undefined

 

書名:光之書

作者:羅智成

Isbn:957-621-692-3

出版:天下遠見

 

---

 

內容簡介:

 

  眾方向侷促之所

  日夜分道的岬角

  海水奇寒,風浪兇猛

  這群海不曾負載一條船

  甚至不曾負載過任河水族

  邊緣只是嶙岩的剝落和歌唱。

  巨大是無法馴養的。

  你要在一萬個行人的袖子裡

  找到門環

  叩門

  如果祂睡著了

  你要安心等待

  --引自《光之書》,〈芝麻開門〉

 

  在詩人的作品中,《光之書》是未經籌謀策畫、在無意識的慣性所作出的作品,可稱為創作時期的某一過渡期、分水嶺,是「結束」,也是「開始」。詩人說,《光之書》的年輕與久遠,讓今日的他感到臉紅,而此書,卻也是他最具個人風格的一本詩集。

 

 

這本書給人的感覺很特別,有種詩人自言自語、邊和自己對話邊寫下這些文字的感覺。

如果在我不感興趣的情緒面上,我就會覺得還好。

但如果是我感興趣的部分,又會品到那份詩意。

像是「芝麻開門」中的這段:

 

但菓園已經成熟

甜美的欲望發脹

形成生命裡每日都有的龜裂

我們為此埋葬可觀的食糧和

玫瑰

 

啊,真是太美了。如此日常真實,但又詩意滿滿。

 

 

D*

 

---

 

p.25

 

黃昏課

 

 

她遞給我一束花,說

「我從墓園回來」

啊那幽邃的墓園

墓碑在花海裡永恒地航行

 

p.32

 

我們原和它一同運行的,但從我們死去開始,我們遠遠落在它後頭

 

p.43

 

宇宙外圍的變遷比我們心念轉動還快,我被有限的認知能力禁錮了我的靈魂

 

p.103

 

麻雀打斷聆聽

 

 

一隻麻雀在對面的屋脊上

來回輕跳著

漸漸地我發覺

雨,是一場寂靜無聲的音樂會

 

誰會是這個輕巧的指揮者?

這時來了按戶送訊的郵差

沿花探問的蜜蜂,在萬樹之廳

敲打著鍵盤的啄木鳥

以及手如何在肌膚上化為流質。

 

風是一種嗅覺,使得下午成為觸覺

仰臥。使得屋簷恍惚。

雲孕載潮濕的光

有遠處的雷聲,在其上搬動桌椅

其後他探訪我的聽覺而恰好我有事出去了……

 

我們和花的鬥爭已進入巷戰

水漥周圍是情感與歲月的遺骸

像葬禮時傳來花香

死者們為我們開門

我們魚貫而入

 

在一千扇門當中

毗鄰而居的睡眠和死亡

我打他們面前走過

因為在此,我甚至也只是旅者

我推開思維,在他們之間輕輕坐下……

 

我推開思維,為了思維。

我要去的地方,必須

裸身前往

我卻要把整個世界夾帶而去

 

p.161-164

 

黑夜之書(以及死亡……)

 

 

雖然,「死亡使生命有意義……」

 

祂溫柔地掙開他的手,說「不用怕,我會回來的。」他說:「我怕我再不能回來!」

遠處黑夜和死亡連袂歌唱,

肉體們憂戚地和著

他把未享用完的榮譽和有瑕疵底德行交在一邊

背轉過去,背著祂問最後一個問題:

「可是,我要如何去相信,歸結之,我還是不存在的呢?」

 

那時我必須向祂屈服,示弱,像一個驚恐的病人描述他的症狀;孩提時,我從惡夢的啼聲裡被哄醒過來,朦朧中,感到周圍婦人們瑣瑣私語──如今,我是多麼希望加入你們永恆的對談。

 

死亡,甚至在清醒時都會侵入的惡夢。

(或者,它只是適切地打斷冗長的幻境?)

祂矇住他的眼睛:「太陽落下時,你們的智慧和尊嚴要減一半。」

按著他的舌:在你們的恐懼裡,語言得到統御你們的權利。」

摸著他的臉。

 

那被禁忌統治的民族

死者家屬屈辱的哭聲

我徹底不喜歡這個喪禮。那誇長禮儀的操演者,是死亡的弄臣。

……但最近我常在深夜中,被某種奇異的感覺喚醒,它提醒我,我熟睡的靈魂正被黑暗所稀釋,篡奪,我必須疲憊地維持清醒。

我正逐漸地被改造,聽覺與感官更加靈敏,我深深憂鬱著無意間將碰觸到生命以外的,不該被察覺的事情。

 

在我哄他入睡前,他不停低低重複著:

「不快樂……深深地不快樂。」

 

正如由於希望,人們創出最美麗的事,由於恐懼,人們甘於最醜陋的事。

肉體使醜陋變為可能

肉體也是達成美麗的手段

 

死亡說:「但在我面前沒有任何事物。」

黑夜也說:「在我裡頭沒有任何事物。」

 

我從沒有一個時刻對黑暗如此憂鬱,那時必須有人對我說話。「否則,死亡將對我說話。」「不會的」「但是,父親的逝去……」那真實到創生我的,已毫無蹤跡……

 

 

「永恆,永恆只是人們弄錯記憶的方向」

「人們都到那里去了?」我聽見他在惡夢的大廳里呼喊。我慌亂地想把他拖回燈下的房間……

在我哄他入睡以前,他不停低低地重覆著

「不快樂……深深地不快樂。」

 

p.177

 

  我不知人是否應該悲觀,但是對於生命與德行的認識,使我感到不快。

  人自期於事物的擁有,而他只是時間的借用者。我們的死法,必將是所有那些死者中的一種,就像我們老去的方式也是。基於人格特質與經驗的差異,許多對於某些人是確存的知感事實,對另些人是完全不存在的。因此,要是我們停下來討論這些無稽之想,那麼我們會被要求向這個苦難世界表示道歉。

 

p.180

 

  我們將涉獵更多典籍,並接受各種智慧與愚行的震撼,讓我們的感性顛簸,知性藉以燃燒奮進。

  我無法阻止自己更廣遠地介入現實,我不願宣稱已被它束縛,但我確實是。

  但我們宿命地有別於他們的方式,如果正義僅帶來敵意,我們將找尋到別的正義。像沙漠里底焚風,他們焚燒了每座自己將投宿的旅店,那些為憤憎所充填的感性,為感性所支配的理性。

  我們深深憂慮,怕鹵莽的人碰壞了我們心中的鐵籠,放出仇恨得猛獸。

 

p.219

 

  Dear R,即使在這最繁囂的市中心,在我趕上你的路途上滿是花販,而就像在那釀雪的鋒頂,我總相信,我們立足處就是地球最突出、最僻遠的部分。

  我們好像被地球推向上方,擠向遠方。率先,探進、接觸那神祕的星空。……我們是地球的觸角。

 

p.223

 

芝麻開門

 

 

……我的性格結構已愈不適合寫詩

  我要創作適合我的詩

 

往北走,每七日便遇有大樹

他們將在樹下盛宴款待你

那時,你的心思要掠過南方

為時刻變遷的雲族命名

傾向消逝的,我們記誦;

同時,對東方的憧憬,不可鬆弛

有時,只好視為瑣碎的旅伴

但承諾依舊要精巧

對白銀說,那是黃金的方向

但自己千萬不要相信

要把白銀悉數帶走;

西方對我們的船

海的坡度略陡

因為我們走近祖先的墳場

沿路或有象牙

也無從拾取

因為你是向北走的:

冰河期悄悄來和你相會

你們有一個出賣世界的契約;

你要堅持一切的擺設

因為這種擺設最好。

 

霧退立一旁

在我們心底,對枝葉茂密的高樹

有著神祕的崇拜;

那是往天空的獨木橋;

霧退立一旁

有人在清晨爭吵

你在沉思中用完早餐

有人在黃昏爭吵

但菓園已經成熟

甜美的欲望發脹

形成生命裡每日都有的龜裂

我們為此埋葬可觀的食糧和

玫瑰

 

有人在黃昏爭吵

雲彩才佈置好,星群的演奏就已開始

這時,你要謙恭地詢問一顆離席的彗星

循著它驚惶的眼光

爬上時光的海拔

 

在你旅途的頂端

你將起草世界末日的藍圖

你要確定已來到祂的階前,祂的國度

照例,選購紀念品要細思量

貝類最多姿采

流星最膾炙人口

女奴和你的衣著相配

但你務必先去看看祖先典當在河邊的盔甲

 

眾方向侷促之所

日夜分道的岬角

海水奇寒,風浪兇猛

這群海不曾負載一條船

甚至不曾負載過任河水族

邊緣只是嶙岩的剝落和歌唱。

巨大是無法馴養。

你要在一萬個行人的袖子裡

找到門環

叩門

如果祂睡著了

你要安心等待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D* 的頭像
    D*

    ko-ko cu-ca Mockingbird

    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