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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記憶看見我

作者: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

Isbn:978-986-88236-1-7

出版:行人文化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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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唯一回憶錄

特朗斯特羅默是詩人的詩人——馬悅然

 

托馬斯的寫作不存在進步與否的問題——他一出場就已達到了頂峰……——北島

 

  對於托馬斯來說,想到「我的一生」這幾個字,就彷彿看到一顆彗星。如今年逾八十歲的他,位在彗星的尾端;而彗星的頭代表著童年和青春期,也就是決定了生命最重要特徵的階段。這本書,托馬斯回溯過往,就是要說出這段至今引領他繼續走向未來的過去。

 

  從博物館、小學、戰爭、圖書館、初中、驅邪、拉丁文這幾個主題,我們可以看到詩人在早年生活的閱讀的興趣、憂鬱症的狀況、遭受罷凌的經驗等。這些標定生命重點的回憶片段,應當都夾帶著無比強烈的情緒,但作者寫來異常冷冽,讓這本「回憶錄」,讀來更像夢境。

 

  本書譯者馬悅然為著名漢學家,亦為諾貝爾獎評審委員,除了讓這本托馬斯的經典著作首次完整問世,並且於附錄撰寫〈托馬斯最早的詩〉,協助讀者理解這段歷史如何銜接上托馬斯後來的詩人生涯,文中並譯出托馬斯第一本詩集出版前所寫的九篇詩作,是理解這位大師最重要的一手資料。

 

 

非常簡單的一本小書。

我沒看過這位詩人的詩,看了這本書之後確實對他的詩充滿好奇,之後來找找看!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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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3

 

  「我的一生。」想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看見面前一道光線。仔細看,那光線真像一顆有頭有尾的彗星。彗星的頭,其最明亮的一端,是童年和青春期;彗星的核星,其最密集的部分,是決定生命最重要特徵的幼年。我努力回憶,努力鑽進那時代。可是在這濃密的地區中移動很難,很危險,我感覺到我會接近死亡。再往後,彗星越來越稀疏,有越來越寬的尾巴。我現在處於尾巴的後端。寫這回憶錄時,我已六十歲了。

  最早的記憶多半是抓不到的。僅是敘述的複述,記憶的記憶與突然的高潮所引起的情緒。

 

p.30

 

  在潤馬島時,我常常出去探索,一種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健康的戶外活動。我對我所捕捉的昆蟲,當然沒有任何審美的觀點──我從事的是科學──可是我無意識地吸收了很多美學的經驗。我移動在巨大的謎語之中。我得知土壤是活的,得知有一個容納無窮的爬蟲與飛行的生物世界,而那些生物有牠們自己豐富的生活,一點都不需要關注我們。

  我捕捉了那個世界一個極微小的部分,把牠釘在我一直保存的盒子裡:一個我很少意識到的微型博物館。可是那些小蟲還坐在那兒,好像在等待著牠們的時機。

 

p.63

 

  我的學校位居斯德哥爾摩南區最高的地方,學校院子的位置比那地區的大多數建築物的房頂還高,學校建築物的磚頭從老遠的地方都看得到。我平常用半跑的方式,完成到這令人嘆息的城堡的路線。我沿著比恩花園前面長長的木柴堆──那種木柴堆是戰爭時期常見的──跑上哥特大街,經過漢森與布魯士書店,向左拐進赫白大街。每個冬天的早晨,都有一匹馬站在那兒咀嚼飼料袋中的乾草,碩大而冒熱氣的拉運啤酒的馬。我一剎那間處於那匹馬冒熱氣的影子中。我對那耐心的獸及其在潮濕寒冷中的氣味,記憶是非常活躍的。一種既令人窒息又讓人安慰的氣味。

 

p.75-76

 

  我滿十五歲的冬天,患了很嚴重的憂鬱症。一種不發出光芒而發出黑暗的探照燈把我捕獲。天快要黑的下午,憂鬱症把我捕獲,第二天清早才把我放了。我睡得很少,坐在床上,面前通常放著一本很厚的書。我在那段時間讀很多厚書,但我不能說我讀了那些書,因為那種閱讀沒有留下任何記憶。書就是開燈的藉口。

  是深秋開始的。一天晚上我看了一部名為《失去的週末》的電影。電影的主角是一個最後害了震顫性譫妄的酒鬼—一連串非常可怕的鏡頭。也許我今天會認為那鏡頭太幼稚,可是那時真可怕。

  我上了床準備睡著,那部電影像平常一樣在我的腦子裡再一次演出。

  突然,恐懼讓房間裡的氣氛緊張起來,某一種東西完全把我佔有了。我的身體,尤其是我的雙腿,突然開始顫抖。我像一種上了發條的機械玩具,無助地顫抖,是我的意志控制不了的一種痙攣。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痙攣。我呼救,媽媽跑進我的臥房來。痙攣慢慢地消失了,不再回來。可是恐懼加深了,一直陪伴我從黃昏到黎明。夜裡統治我的感情是佛列茨.朗在他的電影《瑪布斯的遺囑》獲得的那種恐懼感,尤其是在開場的鏡頭—某一個人躲藏在一個印刷廠裡,廠裡的機器和別的一切同時在震動。我立刻在其中認出了自己,可是我的夜裡沉默得多。

  我的存在中最重要的要素是疾病。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醫院,在我面前我看見身體和靈魂變形的人。開著的燈試圖把那些可怕的臉面擋開,可是我有時候打盹。閉著眼睛時,那些可怕的臉面突然逼近我。

  這都發生在沉默中,可是沉默中一直都有聲音。牆紙的圖案做了鬼臉。牆壁裡有時出個嘀嗒的聲音。是什麼引起的?是誰引起的?我自己嗎?牆壁作聲是因為我並太的思想逼它作聲。那更糟了……我有神經病麼?極將有吧。

  我害怕流進瘋狂中,可是總的來說我沒有感到任何疾病威脅我。也不是一種疑病──不,叫我害怕的是那病態的全部力量。就像一部電影:一種令人憂鬱的音樂會完全改變一個非常平常的公寓的內部。我感覺到病態的全部力量,因此我對外界的看法完全改變了。幾年前我願意當探險家,現在我進入了我不願意造訪的一個陌生的國家。我發現了一種邪惡的力量,或者該說:邪惡的力量發現了我。

 

 

p.101

1948年的《魯克》裡,刊登了托馬斯的四首詩,節錄其中一首)

 

 

緩慢樂章

我們都要死為了太沉重的頭顱

為了太大的眼睛

為了拖著的長髮

我們都要在沉重的水裡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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