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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算誰,可以去厭惡我們不得而知的事,

我們算誰,可以去愛上與我們無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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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裏的死者

加桑‧扎克坦

 

 

不要開窗

不要醒來

求求你,不要醒來

他們在公園的草地上舞蹈

像是公園的理由

或是它的沉思

他們在那裏吶喊。

 

光芒下

他們的塵土在分解。

 

夜裏下著雨,

一整夜地下。

 

 

一如流亡者的習慣

 

 

兄弟啊,我的心是多疑的

我的塑像是盲目的

我痛聞巴格達被業餘移民驅控的消息,

他們對我們意味著甚麼?

他們只是偶然越過了大橋。

 

港口上的意願

依舊迷惑,一如其所有者遺留時的那樣,

依舊殘缺,一如死者遺留時的那樣。

向著我們的朋友——你懂他是誰——示意的地點,

我們出發前往,不回頭,不悲傷。

 

我們的祖國遠去

我們的意願誠心。

 

像流亡者一樣,我們拋下的家園比道路美麗,

姑娘比路遇的女人更忠誠。

那並沒有,阻擋、或竊走我們的決心。

 

像定居者一樣,我們夢想的道路比家園更美麗,

有姑娘定居我們的身體、替換我們的語言。

那並沒有,把我們引向山巒、或大海。

 

前線出現了步兵,我們聽見前方的咆哮

但疲憊的眼和開裂的腳,

看不見它的蹤影。

他們拂去大理石上的泥濘,

在「建造奠基者」的標語上烘乾他們的鞋。

 

我們在注視,

就好像我們聽不見、看不見。

 

可以回憶他們的春夢、追隨其魂魄、

觸摸女人的後臀,只為確定。

 

沒有仁慈給這些區域的死屍

沒有獎賞給知情人。

 

只有聆聽群山,洞穴在那裡繁衍

黑暗像野草般滋長。

 

黎明破曉時,鳥鳴沒有把我們帶走

我們沒有被先人的智慧與疑懼牽絆

我們的所見將流傳。

 

然後奴隸們開始走出縫隙、攀爬牆壁,

大門依舊高高佇立。

他們降到城市裡,在市場上盤旋。

在那裡,男人和青年們朝著黑暗叫喊

用鑼鼓和舞蹈把它驅趕;

女人們在深淵邊緣赤身裸體,

阻擋死神降臨她們的兒女。

正如群眾裏一位男子向我們解讀的那樣,

我們讚頌了流亡地和住所。

 

我們對自己說:

我們不過是行走中的流亡者,

我們的影子不在大地上留下絲毫痕跡。

我們就像紡織工,有線就取來,

紡製成記憶在我們身後喘氣,

緊跟著我們,像一隻只嘈雜的狗。

 

我們算誰,可以去厭惡我們不得而知的事,

我們算誰,可以去愛上與我們無關的事。

 

 

墜落山下的敵人

 

 

當他在墜落

或是看上去在墜落

當他示意我們他正在墜落

 

從容、靜默

他的殘缺是完整的,

他正面朝草木聆聽。

疑懼伴著他墜落

墜落因其沉默而延遲,

因其不是「我們」、

不是「此地」而延遲。

死亡開始。

 

他買下一朵花

只是,一朵花,

它沒有遺囑,也沒有花瓶。

 

從山上,他能看見軍事關卡、看見傘兵,

看見住戶、山崖、唯一的通道,

人們將會留下足跡,在岩石、泥土和水中。

 

同樣地,他能看件損失

像是被匆匆遺留在山上。

 

他看見模糊的背影,

那留著兩撇鬍鬚的猶太人,

一如長眠此地的阿拉伯人。

 

山崖上,所有洞穴都顯得安全

通道一如既往。

 

在他墜落的同時

山洞繼續它們的注視,

在冷冽中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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