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我，好好坐著
告訴我
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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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
郭哲佑
因為你來了
我看見自己的手掌
是什麼長了，或者短了
是什麼讓琴聲延續
到了今天
讓我撫摸這一束花
讓我喝下這些冰冷的水
因為你來了
一步一步的來，好多熾熱
在動搖的人群之下
時間是空心的
我在其間緩慢旋轉
彷彿被你仔細地遠望
彷彿今夜過後
我將倖存
於你的手中
因為是你來了
風穿越荒漠的河岸
樹木畫出年輪
天空為月光移開了烏雲
照亮我，好好坐著
告訴我
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
別物
不要說話
話語都有自己的意志
不要靜止
物體都會自己移動
不必要緬懷
即使著手清算自己
不要太過憂鬱
一切都不會消失
當你在家裡醒來
發現一個陌生的房間
陌生的風景和身體
不要試圖尋找昨天的日記
不要讓人以為
你不在這裡
因為有人會來檢查你的心
有人會為你的影子打光
讓你避開空難、戰爭
而不致感到匱乏
讓你相信想像就有力量
困境時遞給你禮物
平安才能拆封，讓你發現
是另一個人為你獻出了一生……
但不要說話
不要憂鬱
這時天氣都是晴朗的
有人已經給你幸福
那幸福將永遠屬於你
唯一的你
離開之前
不要忘記帶走
*
初衷
我曾像一棵樹，擦拭你
為你浮現細細的紋理
我曾像一面鏡子，倒映著另一面
讓你在轉彎時稍稍遲疑
我曾經把身體放進你的衣服裡
看你走來，穿上我
為了一些更重要的什麼
但你知道
我也曾有過各種可能
像一面牆渴望傾塌
像一本書篩濾發生的故事
像一個門鈴，像一扇門
不只是為了打開。
像一道樓梯發出鋼琴的聲音
對你說，也對自己說：
「我們的愛還在場
只是結束前，不能拍手……」
你知道那些雨
無論多麼高多麼曲折
終究會落下來，見你一面
就像你知道愛帶來傷害
然而你也知道
愛的初衷
*
末日
再度回到這裡
這一次，擁有更多清醒的理由
咖啡陸續端上，畫出拉花
在微亮的燈光下
我們值得活得更好
不需要過多的想像
取悅渺遠的星辰
不需要離開自己的位子
今日在你對面，見證平安
人們交談議論：
一切動盪只是為了
寬恕曾經犯下的過錯
哪裡是最後的關卡？
當你微笑
對美好適時表達遺憾
人生從此一帆風順
天色晚了，總有路燈
這世界永遠無法
徹底地消失
*
寫生
彷彿可以從頭開始
天色剛黑的傍晚，繞過學校
繞過路燈與天橋
直視世界
將懷中的心意一一歸位
仍有人在操場上跑步
企圖拉遠時空，在固定的軌道上
為人們測量命運
鋪展季節
潮汐正在起落
拍打，沿著擴散的邊界
樹木都願意顫抖
提醒我
今日所佔用的維度
花朵需要盛開
氣球需要顏色
星星，排列所有拉鋸
原來都是被圍繞的中心
生命啊，沒有人阻止
我還想再說一次
讓我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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