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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臺灣漫遊錄

作者:楊双子

ISBN:9789869866262

出版: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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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們一起吃遍臺島吧!」――青山千鶴子(日本九州小說家)

  「這個世間,再也沒有比自以為是的善意更難拒絕的燙手山芋了。」――美島愛三(臺灣總督府臺中市役所職員)

  「我只說一次,聽好了。我不幫日本人做菜。」――阿盆師(漳州出身傳奇女總鋪師)

  「帝國與支那的戰爭演變到現在──哎呀,未來的臺島,或許不需要翻譯家吧。」――王千鶴(公學校國語科教師)

 

  從瓜子、米篩目、麻薏湯,到生魚片、壽喜燒,再到鹹蛋糕、蜜豆冰,小說宛如一場筵席,將青山千鶴子來臺一年的春夏秋冬,寫進這場筵席裡,有臺式小點,有日式大菜,更有多元血統的料理,比如入境便隨之風味流轉的咖哩。在次第端上的菜色中,這位小說總舖師悄悄加入了幾味,那是人與人之間因背負著不同的生命文化而舌尖異化般的,難以描摹的滋味。

 

  昭和十三年,青山千鶴子的半自傳小說《青春記》改編為電影在臺上映,在婦人團體日新會推廣之下反應熱烈,受邀來臺巡迴演講。青山千鶴子出身富紳家族,因母親早逝送往長崎分家養育,旅居臺中時,日新會推薦一位臺灣大家族庶出的女子王千鶴擔任通譯。在全然不同文化教養下長大的兩人,因而有機會一起遊歷縱貫鐵道沿線城市。她們曾經留宿臺北鐵道飯店、臺南鐵道飯店,甚或延伸搭乘糖鐵、地方支線,飽覽各城鎮風光。每至一處,街道攤販、駄菓子舖、𥴊仔店、喫茶店,或者洋食店、餐廳、旅館,走到哪裡吃到哪裡。這一趟縱貫鐵道美食之旅,實屬難得,是兩位女子相遇於婚姻之前,以自由凝佇的時光片刻。在味蕾滿足之餘,彼此交流了文化與思想,青山千鶴子才知道,曾任公學校教師的王千鶴,有著當翻譯家的願望。或許是身為女子的共鳴,青山千鶴子理解女性要擁有獨立的職涯極為不易,何況王千鶴並沒有雄厚的背景與家人的支持,便心生助其一臂之力的念頭。

 

  然而,戰爭的嚴峻日漸逼來……兩人是否能如願走向自己希冀的命運?

 

  小說家楊双子透過扎實的歷史研究、細密的情節與立體的人物描寫,以飲食為喻,使我們得以窺見日本帝國對待殖民地臺灣、日本內地人與臺灣本島人的種種矛盾,乃至於當年男性之於女性命運的差異,女性做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意欲擁有獨立的職業身分與思考,卻將面臨的種種困難與考驗。

 

 

因為我已經是出版後三年才看,回顧這本書眾多討論,似乎在「託名虛構」上頗受爭議。因為我自己是看到三分之一時感覺有點微妙,然後翻到版權頁,看到有標註整本書皆為楊双子之創作(算是自己莫名解開謎底?),但也不是不能體會,如果自始至終都以為青山千鶴子真有其人,過了好陣子才發現是假的人的心情。

後來搜索後發現,其實這本書的虛構為二層,另一層則為姊妹中的若慈虛構了已逝的若暉的作品,那瞬間突然可以理解作者做出這樣設計的緣由。小說本來就是藉虛擬的文字呼喚真實的載體,也許在某個平行時空中,作者編織的幻夢得以成真。

 

另,這本書真是臺灣美食錄啊。看得時候好餓好餓好餓,是一本危險的、意圖使人大吃的作品!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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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9-10

摘自 推薦序《戛然而止的夢,異鄉的華麗島》新日嵯峨子

 

  最後我只想提醒一件事,並追問一個問題。

  若問本書糾纏著的核心,無疑是殖民者與被殖民者間的權力不對等,但權力關係不限於殖民者與被殖民者,而是世間常態──像家族裡的長輩與晚輩,權力關係自不待言,但這份被壓抑在權力底下的苦悶,卻往往無法簡單說明。好比家裡長輩熱情地誇耀自己有人脈,能幫忙安插職位,「這份工作好啊,穩定又有錢」,卻沒問過當事人的意向。穩定是事實,有錢也是,但說到底,將這些當成優點看待,也不過是那位長輩的眼界;這與強迫孩子就讀法律系或醫學系相同,都受限於想像。無論是否懷著「善意」,權力的可憎之處,就在於主體被無視或移除,若不抵抗就無法維持自我,但這點微弱的抵抗看在長輩眼裡,卻可能是少不更事的愚蠢叛逆,這是權力的另一個可憎之處:習於權力者無法意識到剝削。

  如何察覺權力,並曉得應該察覺,本書或許能帶來些許啟示。

  接下來的問題,或許有些艱難。

  有些權力,是無法單方面收回的。譬如在父權體制下,男性無法單憑自己的意志放棄性別紅利,因為體制是恆常運作的。如果權力無法自願放棄,就表示有著無法顛覆的不平等,這時,權力彼岸的雙方真的有可能和解嗎?

  青山千鶴子與王千鶴,有並肩走著同一條路的日子嗎?

 

p.72

 

  小千令我如墜山林雲霧。

  當我表白想要成為朋友的心跡之時,小千不是答應,也非拒絕。

  ──那個時候,小千凝望著我片刻後,微笑起來說「我明白了」。

  「能面」。或者說,「小面」。

  能劇裡可愛而美麗的年輕女人的面具。

  小千的笑容,就像是小面那樣。

  真是不明白這個人啊!

  「千鶴小姐。」

  「是的。」

  「不覺得我食量大得有如妖怪嗎?」

  小千還是那張能面的笑容,酒窩堆在兩頰。

  「《史記》有云,『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所以說,能吃是福嘛。」

  真是滴水不漏。我擊掌而笑。

  「面對妖怪也不變色,必須引為至交。從今以後,請讓我叫妳小千!」

 

p.297-298

 

  「您曾經疑惑過吧,臺南第一高等女學校那個時候的事情,大澤同學做為陳同學的保護者,為什麼陳同學卻表現出反抗之舉呢?」

  雖不明白此時提起大澤與陳的用意,我沒有追問,只是輕輕搖頭。

  小千朝著我揚起嘴角,是一彎甜美的苦笑。

  「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測──或許因為,大澤同學從來沒有問過陳同學,她本人想要受到這樣的保護嗎?花樹下掩護九重葛的落花,走路時遮擋刺眼的陽光,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可是這是陳同學期望的優待嗎?在內地人為多數的女學校裡,陳同學的處境多半會因此更加艱難吧,然而,大澤同學恐怕毫無所悉。我認為陳同學的反抗之舉,是針對大澤同學得錯待表達抗議。」

  「……。」

  「其實,是一樣的事情。」

  「小千是說……」

  「是的,您是品格高尚、善良體貼的青山小姐,是願意為我傾盡心力的青山小姐──正因為您是絕不可能讓我睡女傭房、會為了他人對看低我的身分而憤怒的青山小姐,所以我該如何讓您理解呢?我要如何說明,才不會看起來既貪戀您的平等對待,又抗議您的溫柔善待,好像無理取鬧的孩子?其實,我跟陳同學是一樣的,只是如此而已──因為溫柔的青山小姐,從來沒有問過我,我真的想要這樣的保護嗎?」

 

p.318

 

  「我不贊同的,並非讚揚帝國與否,而是青山老師隨心所欲的發言。即使平時不宣之於口,青山老師無意配合南進政策,這樣的舉措已然展現您對帝國的不以為然。然而在個人偏好的事物上,您卻立場一變,轉而對帝國政策予以讚揚。歸納而言,政策遭受批評或者讚揚,其實並非帝國之失或者帝國之功,只是服膺您個人的喜好罷了。」

 

p.321

 

  「這個世間,再也沒有比自以為是的善意更難拒絕的燙手山芋了。」

 

p.332

 

  這就是小千所說的,我的「盲點」吧。

  小千與美島,早早便看透我的盲點。

  不,不對,是看透了我。嘴巴上抱怨帝國對待殖民地、男性對待女性、內地人對待本島人的偏見,我嘲弄、抗議這個可笑的世間,卻原來我同樣只是塵世一介庸俗之人,渾然未覺潛伏心底的我的傲慢,以及我的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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