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意義的呼喚
作者:維克多‧法蘭可(Viktor E. Frankl)
Isbn:986-80248-0-3
出版者:心靈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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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自博客來的本書簡介:
《意義的呼喚—意義治療大師法蘭可自傳》是二十世紀瑰寶級的人物、意義治療大師法蘭可九十歲時,親口口述的自傳。他的一生波濤起伏,特別是他親身經歷過恐怖的納粹集中營生活,不但沒有怨恨,反而對人類的心靈力量有了深刻的體悟,因而創立了意義治療理論,成為二十世紀偉大的人性關懷大師。
這本書有個神奇的特點,它讓我讀時內心覺得很平靜,我認為這是因為(僅管作者經歷過的那些苦難相當駭人),但他仍保有自然不誇張的寫作風格。而且他能在此經歷後從生命中尋找出意義,傳達出正向的力量,看這本書,就像人性光芒具象為黑夜中的燈火一樣。
作者在書中說:「這個世界正處於一種不好的狀態之中,除非我們每個人做出更大的努力,否則世上每一件事都將變得更壞。因此,讓我們對兩件事長保警戒,其一:由於有了奧茲維茲集中營,我們必須知道人的為惡無所不能。其二:由於有了廣島原爆,我們知道正瀕臨什麼樣的危險。」
而今地球上卻仍戰事頻傳,我希望能把這段話寫下來,能讓更多人看到並思考這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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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46
差不多也是這年齡,有天晚上快睡著時,我忽然被自己的一個念頭給嚇著了──我突然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死。此後,這問題讓我想了一輩子,倒不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而是想到生命的稍縱即逝,讓生命有什麼意義呢?最後,我內心終生的掙扎讓我得到這答案:從某個角度看,正是死亡本身使生命變得有意義;而最重要的是,生命的短暫並不會使生命變得無意義,因為過去的不代表就是消失了。所有存在的都不會消失──而是存放在過去之中。所有我們的所作所為、所學所經歷的──所有這些都存入了「過去」之中,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物能使他們消失。
p.65
治療病因和治療病症是不同的,有個笑話或許有助於解釋兩者的區別:有個人到鄉下度假,但每天到了清晨他都睡不好,因為老被一隻太早啼叫的公雞給吵醒,於是他便去藥房買了些安眠藥滲入那隻公雞的飼料裡──這叫做對因下藥。
p.86
上中學後,我兒時想當醫生的願望就因為受到精神分析學說的影響而變得更清楚、強烈,我想當個精神疾病醫師。
但有陣子我也想著是不是要專攻皮膚科或產科,職到有一天,有個後來定居在阿姆斯特丹的醫科學生歐斯特賴赫爾問我是否聽過齊克果,因為我在其他領域多多少少所表現出來的興趣讓他想起齊克果的一句話:「別放棄成為真正的自我。」他說,我在精神病學這方面分明就是有天賦,所以也應該坦承擁抱自己的才能。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導致我們生命中決定性轉變的,有時只是因為別人不經意的一句話。也就是這樣,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不再逃避「精神醫學的自我實現」。
p.92
關於權力,我同意約翰‧羅斯金說過的:「只有一種權力,那就是救人的權力;只有一種榮譽,那就是幫助別人的榮譽。」記得是一九三零年時,我在維也納策庫斯街的社區大學開了一門關於精神疾病、它們的原因和預防的課。我記得有一晚,天色已暗而室內燈未亮,我向幾十個專心聽課的學生解釋生命絕對有其意義和為什麼要認識其意義。那時,我確實感到這些學生很能接受我所說的,而我也確實給了他們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那時,他們就像陶匠手中的黏土。換句話說,我使用了我的「去救助的權力」。
就像猶太法典塔木德所說的:「誰拯救了一個靈魂,即使只是一個,也應被視為拯救了整個世界。」
p.96
中學時,我除了非常熱衷精神病學外(尤其是精神分析),也開始對哲學著迷。社區大學有個由艾德加‧祁勒哲爾指導的哲學小組。十五、十六歲時,我在那邊做了一次報告,題目不大不小,就叫做「生命的意義」。那時我就發展出兩個基本想法:我們其實不該去問生命有什麼意義,因為該被問的是我們自己。我們應該去回答生命問我們的問題,而要回應這些生命的問題,我們就必須為我們自己的存在負責。
第二個想法是:終極意義是──而且必須是──超越我們的理解力。我將之稱為「超意義」,但並不是那種「超自然」的意思。對於它,我們只能相信,而且必須相信。即使只是無意識的,但我們每個人其實都一直相信它的。
大約也是那時期,有個星期天,我像平常散步經過塔柏街某處時,我落入一個幾乎要把它稱之為像聖歌一樣的思考:命運是被祝福的,意義是去相信的。
這意思是說,不管我們經歷什麼,必定有某些終極意義,即一種超意義。這個超意義我們無法理解,而只能去相信。分析到最後,這其實就是對斯賓諾莎所宣揚的「愛命運」的再發現。
p.111
早在一九二九年,我就發展出以三類價值(或者說三種可能性)來找出生命的意義──即便是到人生的最後一刻、最後一口氣。這三種可能性是:做一件事,亦即成就一種創造;一種經驗,亦即人的相會與相愛;或者面對無法改變的命運,譬如得了絕症(像無治的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仍能賦予生命意義,只要我們願意去證實人類能力裡頭最獨特的一部分:那種將苦難轉化成人類成就的能力。
p.165-166
我從沒做過類似高中畢業會考的惡夢,但直到今天我仍常夢到自己身處集中營裡。很顯然,後者才是我真正的畢業考試──但這場考試其實我是不用參加的,我其實能及時脫身、移民到美國,然後在美國發展意義療法,在那裡完成我的工作和生平志業──但我就是沒這麼做,兒是去了奧茲維茲赴了一場十字架的試煉。在那裡,人的兩種特有基本能力:自我超越和自我脫離,藉由生死存亡得到的驗證。這個經驗,套句美國心理學的詞語,證實了「生存的價值」,也就是我所謂的「追尋意義的意志」,或說自我超越──超越我們自己,達到我們自己之外。在同樣條件下,最有希望存活下去的就是那些面向未來、要在未來成就某種意義的人。
p.211
終究,「老」只是人生無常的一面,但這個無常卻能成為我們責任感一個很大的推動力──使我們對責任感的認知成為人之存在的基本特性。而就這意義來講,我在這裡再重複一次意義療法的箴言也是合適的,這是我有天在夢中想到,而醒來後趕緊把它記下來,並曾在《醫師的心靈關懷》一書中說過的:「要這樣活,當作你好像在活第二次一樣,好像你曾犯過你將犯的錯誤一樣。」確實,用這種虛構自傳式的觀點來對待自己的生活,你能提昇你對責任的認知。
p.215-216
我充分了解自己「努力的不足」,這我之前也提到過。因此我也了解意義療法也會有其不足的片面性,然而這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齊克果曾說,我們對別人的修正,必然也是一種片面性的──不折不扣的片面。或像我一九六一年在國際精神醫療會議擔任副主席時,在閉幕報告上所說的:「只要我們沒有通往絕對真理的途徑,我們也只好對片面真理的相互修正感到滿意,而我們也不應該畏懼片面性而不敢暢言自己的觀點。在多重聲音的精神治療樂團裡,只要我們保持自覺,那麼我們的片面性不但是合理的,也是應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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