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ko cu-ca Mockingbird

四月，海岸在遠方

路寒袖

而四月即將遠去

喜歡蒙面的季節

歡笑是多餘的

哭泣是多餘

海岸在遠方

心是失事的水鳥，溺斃

在深深地想望

山的另一端，將是平原

日子聽雨為臉整粧

總是冷冷的樣子

即使是四月

你走在小鎮的紅磚道

也不讓一珠花朵與我交談

信末溫暖的問候，迴盪

在遠方的海岸

樹影映照著我熟睡的臉

是否將風的門打開

讓燈火去漂泊，然後

坐在矮矮的花叢

不想說話，那冷冷的庭院

前去四月的海岸

讓海水濺濕你的衣棠

你曾經用言詞修剪過的短髮

最好去南方的井邊梳洗

那裡有我的相思樹林與花園

它們將擅於陌生的口音

清晨，你要挽著一隻花籃

趁霧還沒醒來之前

偷偷將花摘下

去五里之外的海岸，很長的沙灘

為北方的潮水送信

衣袋裡裝著我送給你的詩集

看旭陽，漸漸

升起

───

如果你回來

路寒袖

如果你回來

抬頭仰望

小小的閣樓浸漫

在大台北的昏黯

不用怕

那只表示我已走出

昔日的夢幻

以前共用的書桌

筆墨和紙稿

通通歸你使喚

在南方我會同樣的

念書執筆

寫詩不懈

聲嘶力竭的呼喊

不要怕

當夜色層層的降臨台北

我的家鄉也一片漆黑

這時記得將手探過

參差不其的詩學

肅穆的轉扭孤燈

由右至左

光會宣洩如水

真的，不必怕

只要我們隨時將心

啪──的一聲打開

從東到西

由南至北

我們將望見

盞盞的燈火在夜裡

永不熄滅

───

海，哪裡會沒有風浪

路寒袖

你在島嶼的彼端

拋了筆，捆了書

一切過得那麼平淡

昔日的，昔日的懷抱

都付給了黑夜的蒼茫

同樣在這個島嶼上

風有時也吹來了你鹹鹹的憂傷

理想早已製成回憶的標本

只要你敢發狠收藏

所有的朋友必定

默默地不敢聲張

我在島嶼的這方

低著頭，忍著氣

日日顯得何其匆忙

過往的，過往的激情

全消逝於人生的沙場

同樣在這個島嶼上

海，那裡會沒有風浪

時間是一塊強力的明礬

正沉澱我們眼前的灰黯

只要我們耐心的奮戰

世界依然要回到我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