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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空間就是性別

作者:畢恆達

Isbn:986-7574-26-5

出版:心靈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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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雖然從書名上、探討的內容上(性別議題、權力分配)來看,感覺很深奧,但作者不但文字淺顯,又非常擅於從生活中挖掘出想法和觀點,引發人們對性別有更多的了解和敏感度,這些優點都讓這本書的可讀性相當高。

我花了很快的時間就看完這本書,當我看到本書的最後一段寫著:「如果只以公平正義的訴求對外宣戰,而沒有將女性主義知識的箭頭射向男人,讓男人開始反省,那他們的改變仍然是很有限度的。男人如何在性別平等中盡力,將是我下一本書的主題。」時,我那瞬間在內心尖叫了:現在就寫出來啊啊啊啊啊!!!!!!我現在就想知道男人要如何在性別平等中盡力呀!!!!!!!!!!」

對,這本書就是這樣讓我欲罷不能,聽了會不會有點想看呀(笑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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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9

 

  性別是否平等,我在這裡隨手舉出三個很容易測量的指標。(一)當電影預告片有愈來愈多女性的旁白時。讀者在電影院裡是否曾經注意聆聽預告片的旁白?為什麼一律是男人的聲音?聲音男女天生有別,但是聲音的意義與價值絕對是社會文化所賦予的。怎樣的聲音可以代表權威與信賴?為什麼販賣女用洗髮精的電視廣告,在說明化學成分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就自動跳了出來?(二)當運動場上女子選手相互競技,而中場休息有男子啦啦隊表演的時候。從小學的躲避球、大學的運動場,到職業的球類比賽,我們看到太多男選手比賽,女人在旁邊遞毛巾、鼓掌加油的場面(還有人說這樣男女各盡所長,展現一幅很美的畫面)。什麼時候,男人才會願意嚴肅地面對女人的運動表現,擔任欣賞、加油的角色?(三)當性侵害的加害者與受害者的性別比接近時(當然,消除性侵害是更遠的理想)。無論國內外,性侵害的加害者超過九成為男性,而受害者中女性超過九成,所以性暴力其實就是男性性暴力,而性暴力就是建基在社會的性別歧視與不平等之上。

 

(中略)

 

  性別關係就是一種經由空間所展現的權力關係。

 

p.18

 

  我們有女作家書展、同志影展,卻沒有男作家書展、異性戀影展,為什麼?許佑生很不喜歡別人稱他為同志作家,因為他創作的內容並不侷限在同性戀議題。反過來看,我們卻不會稱那些專門寫異性戀愛情的人為異性戀作家。原來「女」、「同志」,其實是個貶抑的名詞,刻意凸顯其性別與傾向,將之置放在比「男/異性戀」較低的位置。

  就像「女子駕車闖禍」、「女人與女人的戰爭」、「郭尚豪比女人還善變,對其未來球路不利」等新聞標題,不斷複製社會對於女人的貶抑,「同志情殺」、「同志雜交」的標題也經常出現在報章媒體,不斷複製同性戀的汙名。然而根據統計資料,九成以上的性侵害案件是男侵害女,如果每一次的新聞報導,記者都使用男人、異性戀這個字眼,其實更能夠反映社會的真相。哪天也許我們應該舉辦一個異性戀影展,以凸顯絕大部分愛情電影是異性戀愛情電影。也可以像中央大學性/別研究室紙發佈「母告」,而沒有公告,來凸顯男性語言的無所不在。語言的使用證實了,男人作為規範(norm),而女人與同志只是對照或變異。

 

p.24

 

  《內在革命》的作者史坦能寫過一篇發人深省的短文,叫做「如果男人有月經」。她提問:「如果突然之間,男人有月經,而女人沒有,那將會發生什麼事?」她認為答案非常簡單,月經從此就會變成值得羨慕、可以大肆吹噓的男性事件。男人會開始吹噓他的經期有多長、量有多少;社會將會對男孩初經來潮進行標記,透過儀式或宴會來證明這個男孩終於長成男人;國會將贊助國家停經研究中心的研究,衛生棉相關品將由聯邦免費支付。

 

p.36

 

  有一次我演講談到同性戀恐懼症的問題,一位女姓教師表示她非常不能接受我的講法。她說她可以接受同性戀,但是質疑我為什麼要特別強調同性戀?於是她又搬出「上帝造人」這些說法,並且擔心我這樣強調,會不會以後所有人都變成同性戀,人類會不會因此而絕種了。她到底為什麼感到不安?如果我們說要尊重幼稚園教師這個行業,她會不會擔心所有人都想去當幼稚園教師?如果她擔心人類會絕種,那環保議題更重要!如果同性戀認同自己,而且過得很快樂,為什麼有人感到不安?那些感到不安的人,應該自問,到底心中哪個部分被觸動到了?是長久以來被壓抑的同性情誼?是習以為常並認為理所當然的男性/女性特質受到挑戰?

 

p.103-104

 

  男人為什麼不做家事,以下的對話已經進行無數個年代:

  男人說:「我並不介意分擔家事,可是妳要教我怎麼做。」他的意思是,我將會問妳許多問題,每一次我做家事的時候妳都要在旁邊教,因為我的記性很差。所以呢,妳也別想坐下來休息或看書。男人其實心裡想的是,與其教我怎麼做,還不如你自己做還來得快。

  男人說:「我們的標準不一樣,為什麼我要遵從妳的標準?那不公平。」它的意思是,每個女人都有個痛處,叫做「房屋髒亂的罪惡感」或「家事是我的責任」。如果有客人來訪,而房子像個豬圈,他們不會說:「男主人是個極差勁的管家。」是女人必須擔負這個責任。

  男人說:「我應該分擔家事,可是我沒辦法依照妳的時間表來做。」他的意思是被動的抵抗。我高興的時候(如果有),自然會去做。如果我的工作是洗碗,每個星期洗一次比較容易。洗衣服,一個月一次就可以了。洗地板,那一年洗一次。如果妳看不過去,那妳自己去做,我恕不負責。

  男人說:「我並不介意分擔家事,可是我做得不好。我們應該各盡所能。」他的意思是,很不幸地,男人不太會煮飯、洗碗;他比較擅長的是木工、換燈泡、還有搬動家具,只是燈泡一年需要換幾次?男人其實心裡想的是,千百年來,家事都是由低下階層的人(黑人和女人)來做,她們已經很有經驗、做得很熟練了。現在要訓練男人去做這些事,不是太浪費人力了嗎?所以這些無聊、單調、愚蠢的事情,還是由女性去做吧!

  男人說:「我非常討厭做這些事,可是妳又不討厭。」他的意思是,家事是垃圾工作,是我做過最無聊的事情。男人的人生目的是要處理有意義的事情,要我這種有智慧的人去做這種事,是降低我的身分、羞辱我;可是就妳的智慧而言,就……

  男人又說:「男人的成就倚賴其他人,尤其是婦女。如果男人還要做家事,那些偉大的男人還可能有什麼成就?」他的意思是,壓迫是系統中的一部分,我作為男人,享受這個系統的好處,而我並不想放棄。

 

p.124

 

  在異性戀為主的社會,大眾對於同性戀不甚理解,又接收了媒體/教育所建構的同性戀汙名。同志處於孤獨、承受汙名的境況,既期待能夠得到父母的支持,又懼怕父母無法接受自己,因而產生是否誠實面對家人的衝突。如果選擇向家人說謊,可能離真正得自己愈來愈遠;選擇面對自己,卻又可能離家人愈來愈遠。現身與不現身,確實讓人難以抉擇。

 

p.149

 

  有人認為處置同儕間的性騷擾顯得過於保守,將有礙於情欲解放;甚至還有人說,騷擾者也許是情欲解放的先驅。關於前者,其實防治性騷擾和情欲解放並非處於對立的位置,因為性壓抑及不公開談論情欲,正是性騷擾的溫床,而情欲解放的基礎在於彼此對情欲主體的尊重。嚴肅地談論性騷擾,正可以把男女之間原來屬於極私密的身體與情欲互動,拿到公共領域來反省,彼此可以更加理解異性的性別成長環境與主體經驗,學習相互尊重與互動。在這樣的基礎上,情欲也才有真正解放的可能。

 

(中略)

 

  性騷擾其實不是觸摸到哪裡的簡單問題,而是兩人之間的互動過程。男性應該要面對自己的性別養成過程,例如,學習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慾望,同時學習尊重女性作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個體;男性也要多開創談論性騷擾的機會,嘗試從女性的觀點來思考,才能了解周遭女性遭受騷擾時可能的心理與情緒反應。

 

p.152-153

 

  其實每一個男人,無論是否曾經騷擾或強暴女人,他都已經是這個強暴文化的受益者。晚上他可以自由自在穿著拖鞋去吃宵夜、可以半夜留在公司加班或留在學校趕作業、可以一個人去市區看午夜場電影,完全不需具怕被女人騷擾或強暴,他已經在社會上比女人占有一個更有利的位置,更可能發揮他的自我潛能。由於沒有性暴力的威脅,男人可以進入許多不同的工作領域,甚至處理有關女人身體的問題(如警員、醫師),也因此獲得好男人的名號。所以,無論一個男人是否騷擾或強暴女人,都有義務為「反強暴」盡一份心力。

 

(中略)

 

  重要的不是我們是「好人」或「壞人」,而是要設法自省,並袪除每個人潛藏或已經表現出來的性別歧視的想法或行為。我們不要罪惡感,不要防衛機制,也不要無助感。罪惡感只會破壞自我的意象,防衛機制阻礙我們誠實地面對社會的真相,而無助感只會讓我們退縮不前。我們應該將憤怒與罪惡感轉化成為具體行動的力量,一起重新界定新的男性氣質:尋求一個解放、自由、尊重、和平、沒有暴力的男性氣質。

 

p.159

 

  性騷擾的性別歧視,它包含了性別與知識的權力關係。性騷擾要放在一個特定情境下,雙方互動的過程中來討論,不是摸到哪裡、或門有沒有開的問題。男性如果沒有性別的自覺、沒有深刻反省自身在性別歧視結構中的位置,如果只關注女性的臉孔身材與穿著,而不懂得欣賞女人的智慧與能力,那麼無論開不開門,其實仍然都只是把女學生放入邊緣、易受傷害的位置。

 

p.237

 

  女性提到接觸女性主義論述的時候,經常伴隨著參加團體以及遇見不同的女性典範。團體讓她有了持續參與性別平等的動力,得到知識與情感的支持;而女性典範則給她帶來生命中不同的可能性。相較之下,關心性別議題的男性則較常受到性別論述的啟發,由於台灣並沒有具有女性主義意識的男性團體,男性的女性主義者也屈指可數,因此也沒有人提到團體與男性典範對他的影響。總結我對台灣男性與女性的觀察,女性在形成性別意識的過程中,通常歷經了賢妻良母意識形態,以及男強女弱價值觀的破滅與重思,然而男性如果要成為女性主義者,則非要真誠面對自己的內在強暴犯(the rapist within)以及不勞而獲的特權(unearned privilege)不可。

  男人容易譴責那些強暴女人的「別的壞男人」,但是不容易看見自己作為性侵害結構共犯的事實。改變男人的過程因此包括了:承認自身據壓迫性的想法與感覺,承認在成長過程中學習而來的對女人的恨意與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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