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undefined

 

名:行過地獄之路

作者:理查‧費納根

Isbn:978-957-13-6880-1

出版:時報文化

 

---

 

內容簡介:

 

  「每一頁都有啟發力道的傑作!」──吳明益

 

  人為何獨自存在,一再頑固抵抗命運,不是因為習於生命,而是習於愛。

  一部殘酷又美麗的動人哀歌,路的盡頭,盼回靈魂的寧靜和喜悅

 

  活在世間

  如行走地獄屋脊

  凝視花朵

 

  日月如百代過客

  你若置身地獄

  愛亦是地獄

 

  快樂的人沒有過去,不快樂的人除了過去,什麼也沒有。 

 

  杜里戈是一名聲譽卓著的外科醫師,是一名戰爭英雄,也是偷腥慣犯。五十年過去了,如今伴隨名氣而來的是醜聞,但他無所謂,依舊緊靠女人胴體取暖,往往人愈多,愈寂寞。這天,他沉沉入睡,思緒漸漸拂遠,飄向泰緬叢林深處,那時日軍擄來大批盟軍戰俘,修築連接暹羅與緬甸的死亡鐵路。身為醫官,目睹營中駭人的飢餓、霍亂與無來由的虐打,他捶頓自身的渺小無用,卻不放棄救命。徜若萬物之初總是有光,杜里戈最早認識的美,是什麼?

 

  支持杜里戈在絶望中活下去,只有一個理由。直到一封信改變了他的一生……

 

  理查.費納根殘酷又美麗的小說,描述多種形式的愛與死。取材父親在日軍戰俘營劫後餘生的經歷,他費時十二年時間寫作,最終榮獲2014年英國文壇最高榮譽曼布克獎,也是史上第三位獲獎的澳洲作家。書出版當天,作者父親與世長辭。關於命運,我們無能為力,卻因為愛,往往改變了一生。

 

 

非常精巧、優美的作品,優美如詩的文字和戰爭與人性的悲哀混合交錯,一行行文字,彷彿是一張張投影幻燈片,身處畫面中的人物模糊曖昧又真實。

描寫戰俘營和修築死亡鐵路是整本書最有力的一段,讀者明白故事是虛構的,但那經歷卻是真實存在,甚至直到現在都存在著的殘酷。我不算是個體會過飢餓的人,讀那段文字時我一直覺得很不安,因此非常快速的讀過,但即使闔上書本,那感覺依舊環繞不去。

 

唯一覺得有點可惜的是,作者也用了不少篇幅在描寫書中人物的愛情,文字很美,故事也不能說不動人。但不知為何我自始至終沒有被"正面擊中"的感覺……說真的我也不曉得我覺得缺少什麼,所以有點惆悵。

 

 

D*

 

---

 

p.7(吳明益的推薦序)

 

  《衛報》在一篇書評裡,為《行過地獄之路》下的標題是:〈優美、造作與光輝並陳〉(beauty, bathos and brilliance in equal measure)。Bathos除了陳腐、虛偽、造作外(書評者似乎對費納根引用了太多名詩的隱喻有意見),也是「頓降法」之意。頓降法是一種古老的修辭技巧,在莊嚴崇高的時刻,突轉為滑稽庸俗;在聖潔高調的同時,陰暗與悲劇已隨浪而來。這也暗示著小說裡的主人公杜里戈既在戰後被視為英雄,也是無法控制自己情慾的丈夫;這場宣稱為了理想,妄圖聯合東方人對抗西方人的戰爭,同時也是不義之戰。

 

  費納根是如此具有魔法又如此殘忍的寫作者,當讀者著迷於杜里戈與情人艾咪的相遇時,他一轉筆就將場景挪到戰場……人生不也是如此?優美、虛偽與光輝並陳且並存,我們是修辭裡的一段「頓降法」而已。而不論是日本軍官古田、每天背誦《我的奮鬥》的公雞邁克尼斯、畫筆不離身的兔子韓卓克思、鐵打身軀的小黑……,都不只是「一個小說人物」而已。他們是那場巨大戰爭裡具有象徵意義的一首俳句──是那些死於戰場上的千萬戰士具體而微的,既平凡、悲懦、可恨,偶爾卻也帶著美與光輝的人物形象。

 

  從青年杜里戈到上校杜里戈,他始終相信「詩多少是法律、是天命」。而他的手下「牛肉汁」貝克則提醒他「記憶才是真正的正義」。什麼事被「記載」被「記得」才是真理。記憶就是,當你看過一個人只為了毛毯褶線沒有朝外就被毒打,數十年後,你還會因自己的孩子褶衣服時沒有將褶線朝外而焦慮、痛苦。人類是記憶的動物,人類依靠記憶的事物去判斷、追求。易言之,正義是需要爭奪的、是得經過時間汰洗的,正義不會自然浮現,正義要靠我們記憶它、打磨它。

 

  或許杜里戈漸漸地認同了這點,因此在火葬兔子韓卓克思之時,他決定救回畫冊,帶著它,留下了一頁頁能被時間判斷的畫面。

 

p.70

 

  他從架上拿起一本書,捧到胸前,它離開暗處進入陽光形成的甬道。他捧著書,看著書,看著光線,看著微塵。這裡彷彿有兩個世界。這個世界跟另一個隱在暗處等待黃昏光線才會揭露的真實世界,那個世界裡,微塵在陽光下狂野翻轉,閃亮,隨意相互碰撞,飛往全然不同的方向。站在那樣的黃昏陽光下,很難想像他踏出的步伐不是通往更好的前程。至於為什麼,去哪裡,會怎樣,他沒想過,更沒懷疑過他的人生如果不是往前進,而只是跟陽光下的微塵一樣隨意相撞,會怎麼樣?

  房間遠處的那一小群人再次聚攏,朝他這邊而來。他們就像魚群或者暮色裡的群鳥,集體行動。杜里戈一點也不想靠近他們,往靠天窗那排書架走去。一如鳥群與魚群集體行動,他們現在也瞬間集體止步於書架旁幾步之處。杜里戈感覺有人在看他,就更專注瞪視書本。

  當他再度抬頭,發現那群人為何移動。因為戴了大紅花的女子走到他這排,陽光與陰影在她身上形成相間的條紋,她,就站在他面前。

 

p.83

 

  杜里戈成長的年代,詩的意象足以建構或者呈現人生,年歲漸增,他發現僅僅一首詩的陰影都有這樣的功能。雖說電視及其伴隨而生的名人文化(杜里戈覺得所謂名人私底下其實只是你不想認識的凡人)徹底結束了那個時代,但它們偶爾也會從舊世界取材,認為那些根據詩詞優雅神秘精神來表定生活者自有一種明晰的人生,適合向想像力缺乏思想深度的大眾報導。

 

p.122

 

  她還是想要別的,至於要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她啜飲茶,看著基夫寬大的背影消失於門外,不禁懷疑那個狠狠囓咬她胃部的渴欲是什麼,那種慾望有時讓她不自主顫抖,深恐那個看不見、說不清的恐怖慾望才是真正的生命菁華。

 

(中略)

 

  她把浴巾攤在閃亮的沙子上,先拿下草帽,再褪下衣裳,她感覺自己的年輕與肉體就是力量。儘管她地位低微、無足輕重,但是艾咪知道在這短短的剎那,她很重要,很特別。有別於其他女人只在及膝的海水裡走來走去,艾咪撲向即將拍下的浪頭。當她冒出水面,舔舐鹹味,仰望美妙無比的天空,所有的困惑一掃而空,一種奇特的快感升上來,她覺得自己正破浪進入生命的新重心。那個時刻,萬物平衡,駐足等待她。

  艾咪漂浮水面。遠處,一艘小遊艇靜靜停在無浪的水面上。當她轉身游向海灘,她看到一個穿著老式毛料泳裝的中年男子正在看她。他頭頂光禿,皮膚有如快要送進烤箱的禽類。他馬上望向別的地方。

  再度,艾咪知道那種奇特逼人的感覺不會放過她,至於她要的是什麼,她說不清。她又划了兩下,大海、太陽、微風好像驅使她去幹點什麼,什麼都好,唯獨那件不行。她注視海浪起伏,瞧見人們跟她排成一線,這麼多人跟她一樣,充滿期待與希望,等著下一波海浪,好跟著浪頭衝向海岸。當海浪攀高如一面滾動的牆,她看到浪頭上有長長一排黃眼銀魚。

  她看到所有魚都跟海浪成逆向,全部猛划,好像想擺脫海浪的掌握。但是海浪牢牢控制牠們,隨它高興帶向何方,這排閃亮的銀魚不可能改變命運。艾咪感覺到自己隨浪而起,期待與興奮讓她緊繃,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抓住浪頭,如果可以,她跟那些銀魚會被帶到哪裡去?

 

p.151

 

  他會想起她越是迴避並掩蓋自己的本性,就越是激起旁人的狂熱眼神。她就像個會走動的矛盾,既尷尬又興奮於自己散發的一切。她的笑是咯咯咯,她的步伐是款擺,她身上總是有股麝香味,對杜里戈來說,還混合了海風吹過旅館遮篷陽臺、輕輕晃動敞開的落地玻璃門的味道。上了床,她有時會摸索身上各個部位,瞪視自己的臀部或者大腿,神情茫然不解;她的身體對杜里戈以及她自己都是一個無解的謎團。她形容她的大腿形狀、腰圍、眼睛輪廓,彷彿自己是個瑕疵品。

  他初時難以置信艾咪對他的感情,之後貶抑它純為情慾,最後他不僅無法再否認,還迷惑於它的野性、力量,以及匪夷所思的罕見狂烈。杜里戈對自己評價甚低,如果這股生命力有時顯得過於巨大且費解,他就認定它為不可擋、不可逃,令他無法自持,乾脆投降。

 

p.173

 

覆蓋露水的世界

每顆露珠

都是掙扎的世界

 

  ──小林一茶

 

p.275

 

  有時畢格羅質疑自己未能為「愛」預留時間與空間,他試著讓愛進入生活,它卻振翅飛走。或許他選擇一成不變的工作,捨棄了瘋狂打轉的愛。或許他選擇了毯子摺痕在外,捨棄了敞開雙臂。為何如此,他自己也不知道。

 

 

p.279

 

朝露般世界

朝露般短暫

然而……

 

  ──小林一茶

 

p.328

 

  她說,我不相信愛情。不。你難道不認為「愛」是過於輕飄的字眼。我有個朋友住在福恩樹村,教鋼琴。她非常懂音樂,我則是音盲。有一天她說,每個房間都有屬於它的一個音符,只是妳得把它找出來。她開始唱歌,高高低低。突然間一個音符碰到牆壁彈回來,又從地板升起來,讓房間充滿完美的共鳴,形成漂亮的聲音。有點像你扔了一顆梅子出去,回來的卻是整座果園。艾文斯先生,你不會相信的。音符、房間是兩個不同東西,卻找到彼此。這說法聽起來……很對。我沒有胡說八道吧?艾文斯先生,這會不會就是人們說的愛情?那個回來尋找你的音符。就算你不想被找到,它還是會找到你。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變成漂亮的共鳴彈回來。這講法很對。很美。我講不明白,是吧?我一向不擅言詞。傑克跟我就是這樣。我們並不真正了解對方,他有我不欣賞的地方,我也有他不喜歡之處。但我是那個房間,他是那個音符,現在他走了,一切沉寂。

 

p.330

 

  卡車司機沉思了一、二哩路,然後說:

  或許很多人一輩子都沒體驗過愛。

  杜里戈沒想過這個。

  或許吧。

  或許我們的長相、人生、命運、快樂、不快樂都是早已註定。有人多,有人少。愛情也一樣。就像大小杯不同的啤酒。有人一大杯,有人小小一杯。喝光就沒了。誰又知道呢?或許這些都不在我們掌控裡。畢竟我們經營愛情不像砌造自家的牆壁。有人的愛情就像感冒,難過個半死,之後就過去了。想要假裝事實並非如此,只是自己找麻煩。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