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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作者:安德列‧艾席蒙

Isbn:978-986-1735047

出版: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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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如果我們再次相見,

請記得,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而我,也同樣會用我的名字呼喚你。

 

十七歲那年的夏天,艾里歐感覺到自己的人生從此一分為二,

一半是遇見奧利佛之前,另一半是在那之後。

奧利佛的來訪驚擾了小城寧靜的空氣,

他讓午後暖風更加騷動,讓每一次沉默都成為試探。

隔鄰的房間、曖昧的池畔、夜半的足音、走廊上相互追逐的眼神,

艾里歐常想,如果沒有那些刻骨銘心的夜晚,他會不會朝生命的另一條路走去?

如果兩人不曾感受過彼此,他是否永不可能成為現在的自己?

是如何突如其來又猛烈的愛,緊縛兩人的身與心⋯⋯

是如何灼燒靈魂的六個星期,在他們心裡留下一生的印記⋯⋯

 

 

我是先看電影才找小說來看,對我來說,電影改編得很不錯,有掌握原作的風貌(義大利鄉間的陽光、慾望的嘗試和探索、愛的渴望)。

不一樣的部分是~

(以下有雷)

 

 

 

 

 

防雷

 

 

 

 

 

小說和電影不同的部分在,

電影結尾在奧利佛離開的那個冬天,而且奧利佛會結婚那個消息是透過電話告知艾里歐。(這樣感覺奧利佛好渣)

小說則結尾在20年後,兩人於舊地重逢。由於有了二十年的厚度和這中間艾里歐的經歷和想法,他在情感上的自剖和所思所想,讓這份感情變得更加一言難盡,餘韻也更長。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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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8

 

  我也察覺我多麼喜歡這樣子,並未貿然而動,讓他知道他吵醒了我、或讓他改變主意掉頭離開。我假裝酣睡,腦中一片轟然,想著:這不是、不可能是、最好不是一場夢。緊閉雙眼的我只想到「這就像歸鄉」。就像外出多年與特洛伊人和萊斯特律戈涅斯人作戰後,回到只有同類的國度,那兒的人了解,他們就是了解;像在塵埃落定後回到故里,你意識到十七年來你只是不斷與錯誤的組合瞎攪和。就是在這此時,我決定一動也不動,以身體鎮定的姿態告訴他:如果你施壓,我願意屈服;我屈服於你,我是你的,全是你的。然而你卻突然離開了。雖然感覺太過真實,不像一場夢,但我深信從那天開始,我只企盼著你對我做你在我睡夢中做的事,一模一樣的事。

 

p.33

 

  「友誼」這個字眼在心裡浮現。但眾人定義的友誼,是外來的、不活躍的、我毫不在意的東西。相反地,從他走下計程車直到我們在羅馬告別,我想要的可能是所有人類對彼此的要求,那種讓生活可堪忍受的東西。他必須先主動,然後我才可能付出。

  不知在哪兒聽過一個法則:A完全迷亂B的時候,B必然也無可避免地迷戀著A。Amor ch’a null’ amato amar perdona.「愛,讓每一個被愛的人無可豁免地也要去愛」──這是法蘭契絲卡在〈地獄篇〉裡說的話。等待並抱持希望。我抱著希望──永遠等待──雖然這或許正是我一直想要的。

 

p.110

 

  多年以後,如果他仍留著這本書,我希望他感到痛苦。甚至,我希望有一天某人瀏覽他的藏書,翻開這本小小的《阿蒙絲》,問起:「告訴我,80年代中,在義大利某處沈默的是誰?」我要他興起如哀傷一樣突然,比後悔更猛烈,或許甚至是憐憫我的感覺,因為這天早上在書店裡,我或許也願意接受憐憫。如果憐憫是他唯一能給的,如果憐憫能讓他伸出一隻手臂摟著我。在這憐憫與悔恨的波瀾下,是一股醞釀多年、模糊的色慾暗流。我要他記得那個早晨我在莫內崖徑吻他,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我的唾液流入他嘴裡,我是多麼渴望得到他。

 

p.159

 

  同時,如果我們明天一大早去游泳,我可能再度被這過多的自我厭惡所擾亂。我想知道一個人能否適應這件事。或者,因為抑鬱已是常態,人只好學著將之歸諸情緒的樣貌之一,以更寬容的眼光看待?或者,有個昨天早上幾乎還像個闖入者的他人在場,變得更加必要。因為有這個「他人」在場,我們得以避免墜入自己的地獄——在破曉前造成我們痛苦的那個人,正是要在夜裡減輕這痛苦的同一個人?

 

p.185

 

  在曼谷,我不斷想著羅馬。還能想什麼?想路邊的這家小書店,想日落前一刻的街道,想復活節和下雨天的教堂鐘聲,那聲音在曼谷迴蕩,我幾乎要哭了。露西雅,露西雅,露西雅,你明知在這些日子裡,在這些讓我覺得自己比被流放邊睡客死他鄉的奧維德更加空虛的日子裡,我會多麼想你,為什麼不拒絕?我離開時是個傻瓜,回來時也沒變聰明。泰國人個個都美。當你有一點兒酒喝,還想去摸摸第一個朝你走來的陌生人時,寂寞可就是件殘酷的事。那兒的人都很美,但微笑是論酒計價的。

 

p.202

 

  我希望這段路沒有盡頭。這條安靜荒涼的巷子很黑,巷子裡斑斑點點的古老鵝卵石在潮濕的空氣裡閃閃發亮,彷彿古代搬運工消失在古城的地底之前,將他雙耳細頸壺裡黏稠的東西溢灑出來。大家都離開羅馬了。這座看過太多也看盡一切的空城,現在只屬於我們,屬於(即使只有一夜)以他自己的意象塑造羅馬的詩人。今晚的悶熱不會消散。我們原本可以兜圈子走,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介意。

  我們漫步在燈火稀疏、恍若無人迷宮的街道上,我好奇這所有關於聖格來孟的談話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如何穿越時間,時間如何穿越我們;我們如何改變,不斷改變,然後回到相同的狀態。一個人逐漸老去卻可能只學會了這一點。那是詩人的教訓,我猜。距離現在一個月左右,當我再度造訪羅馬,今夜與奧利弗在這裡的事將顯得毫不真實,彷彿發生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我身上。三年前,因為跑腿男孩提議帶我去一家廉價電影院(那家戲院以裡面所幹的勾當出名)而萌發的希望,在三個月後,也變得如同三年前一樣,未曾實現。他到來。他離去。其他什麼都沒改變。我沒改變。世界沒改變。但一切都將不同。剩下的只有夢和奇怪的回憶。

 

p.229

 

  「別害怕。事情總會來的。至少我希望如此。而且是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自有它狡詐的辦法,找出我們最脆弱的地方。只是要記得:我在這裡。現在你可能不想去感受什麼。或許你從來不希望去感受什麼。或許我也不是你想講這些事的對象。不過請你要去感受你所感受的。」

  我看著他。這時候我應該說謊,告訴他,他完全搞錯了。我正打算這麼做。

  他打斷我:「聽著,你有一段美好的友誼。或許超越友誼。我羨慕你。就我的立場來說,許多父母會希望整件事就此煙消雲散,或祈求兒子很快重新站起來。但我不是這樣的父母。就你的立場來說,如果有痛苦,就去照料;如果有火焰,也不要掐熄,不要粗暴地對待它。讓我們夜不成眠得退縮可能很糟,但眼見別人在我們願意被遺忘以前先忘了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為了用不合理的快速度治癒問題,我們從自己身上剝奪了太多東西,以致不到三十歲就已經破產。每次重新開始一段感情,能付出的東西就變得更少。為了不要有感覺而不去感覺,多麼浪費啊!」

  我張口結舌,很難接受這一切。

  「我僭越了?」他問。

  我搖搖頭。

  「那再讓我講一件事。這麼做能夠掃除我們之間的芥蒂。我或許曾經很接近,卻從來沒擁有過你所擁有的。總是有什麼東西制止或阻撓我。你怎麼過日子是你的事。可是切記,我們的心、靈和身體是絕無僅有的。許多人活得好像自己有兩個人生可活,一個是模型,另一個是成品,甚至有介於兩者之間的各種版本。但你只有一個人生,而在你終於領悟之前,你的心已經疲倦了。至於你的身體,總有一天沒有人要再看它,更沒有人願意接近。現在的我覺得很遺憾。我不羨慕痛苦本身。但我羨慕你會痛。」

 

p.237

 

  我一直把他放在永恆的過去,視他為我過去完成式的情人、懸在夜晚暗影裡的獸首標本,將他冰存,以回憶和樟腦丸填滿他。我偶爾把他拿出來撣撣灰塵,再放回壁爐架上。他不再屬於塵世或生活。此時我發現,不只是我們選擇的路相距多遠,還有即將打擊我的失落有多大,無非是這些東西而已。我不介意用抽象詞語去思考這些失落的東西,但被正眼盯著瞧卻令人心痛。在我們停止想念已經失去、或許可能也從不在乎的事物很久很久以後,懷舊之情仍然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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