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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正常就好,何必快樂

作者:珍奈‧溫特森(Jeanette Winterson)

譯者:三珊

ISBN:9789863597841

出版:木馬文化

 

───

 

內容簡介:

 

 

  「我曾經想過―─

  如果我不能好好地活,就要去死。」

 

  「為何女性會受限於任何人或事?為何女性不該對文學懷有野心,對自己有所抱負?因此,我寫了一本書,出版它,得了獎。還站在電話亭裡,和母親滔滔不絕談論文學,爭辯女性主義。」

 

  一本關於失落與愛的回憶錄,兼具散文的優雅和小說的戲劇性,展現了文學與愛的顛覆力量。得不到愛的孩子,如何保有原始的生命力,在文字裡發現嶄新世界,在閱讀中找到慰藉,日後藉由書寫發展自己的語言,進而創造出作品,以及最終,創造出自己的生命。

 

  「我必須能夠說出自己的故事。人生本是部分真實,部分虛構,而且永遠是個改編故事。我因為書寫而找到出口。」

 

  珍奈.溫特森在只擁有六本書的家庭長大,與母親的關係緊張卻疏離,性別認同的課題使她更格格不入。幸好上了大學,文學為她打開全新世界。成名之後,她得知自己是被領養的孩子,失落感排山倒海而來。她尋找生母下落,這又是一段面對傷口的黑暗過程,直到她有勇氣穿過種種冷漠、忽視、孤單的記憶,仔細辨認諸多感覺,熬過內心惡獸的折磨,她才終於能藉由書寫來面對事實,承認自己是一個被領養的孩子。

 

  「傷口是一種象徵。原本屬於你的東西,你不能否認。拋出去的總會返回,會清算、會復仇,或許也會和解。一定會歸返。傷口會把你帶到那裡。傷口是血的痕跡。」

 

  歷經一段與內心黑暗進行險惡角力的時光,她逐漸領悟:她以為自己一直得不到愛,其實她也一直不懂得如何愛人。其實對自己的愛就是對生命的愛,值得你用盡力氣像鮭魚一樣逆游而上;而傷口是你永遠的身分,如果你試著清理它,也許它會先來復仇,但最後,傷口就是帶領你回家的印記。

 

 

多年前我曾讀過作者的另一本書《柳橙不是唯一的水果》,當時完全被那本書震撼,那本書中的需求和慾望像海水,無窮無盡地拍打到臉上,生命鮮活但又令人不安。

我不太確定是因為我已經被作者的文字敲打過,還是因為這次的內容最後導引到和解,所以讀起來的力道沒有那麼強烈(不過如果和其他作者相比,她的風格還是很強勁啦。她母親說:「正常就好,何必快樂」那段也很驚人,我當下一千個問號:「可是那個母親根本不正常耶,把女兒動不動關在門外一整夜、偶爾失蹤、在家裡各處貼滿聖經……這樣她覺得自己很正常嗎?????」)

 

這本書的風格,有種到了人生某個階段,你必須用時間和耐心來處理「某些東西」的感覺。也許會走一步退兩步,也許得花好幾年才能推進一點點,但我們確實在路上。

 

 

D*

 

───

 

p.71

 

  有好一陣子我極為安靜,但我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外在的任何事物可以隨時被拿走。只有你內裡的事物才安全。

 

p.116

 

  我需要愛的教學。我現在仍然需要,因為沒有任何事比愛更單純,也更困難。

 

p.127

 

  驅魔儀式之後,我進入一種無聲的悲慘狀態。我帶著帳篷睡在菜園旁邊。我不想靠近他們。父親不快樂,母親混亂失調。我們就像逃離自己生命的難民。

 

p.164-166

 

  母親靜靜坐在椅子上。我沒開口。我環顧這小巧整潔的房間、壁爐架上的銅製飛鴨、壁爐鐘旁邊的銅製鱷魚胡桃鉗、可以升降至爐火高度的烘衣架,以及貼有我們照片的餐具櫃。這是我住的地方。

  她說:「沒用的。我知道你是什麼樣。」

  「我覺得你不知道。」

  「摸她。吻她。赤裸裸,同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麼?」

  好吧……就是這樣……這次不躲藏。沒有分身。沒有祕密。

  「媽……我愛珍妮。」

  「所以你就摸遍她……滾燙的身體,雙手四處游移……」

  「我愛她。」

  「我給過你機會。你卻帶著魔鬼回來。所以我現在跟你說,要嘛你滾出這間房子,別再回來,不然就別再見那女孩。我要告訴她母親。」

  「她知道。」

  「她什麼?」

  「她母親知道了。她跟你不一樣。」

 

  溫特森太太沉默好一陣子,然後哭了:「這是罪惡。你會下地獄。順著柔軟的身軀一路下地獄。」

  我上樓去,開始收拾東西。我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什麼。

  我下樓時,母親僵直坐在那兒,兩眼發怔。

  「那我走了……」我說。

  她沒回答。我離開客廳,走進黑暗狹窄的門廊,大衣吊在掛鉤上。無話可說。我走到前門。聽到她在我身後。我轉過身。

  「珍奈,你能跟我說為什麼嗎?」

  「什麼為什麼?」

  「你知道什麼為什麼……」

  但我不知道什麼為什麼……我是什麼……. 為什麼我無法讓她開心。她想要什麼。為什麼我不是她想要的樣子。我想要什麼或為什麼。但有件事我知道:  「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就是很快樂。」

  她點一點頭,似乎明白了,而那一刻我真以為她會改變心意,然後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我們將在玻璃牆的同一側。我等著。

  她說:「你可以正常的話,何必要快樂呢?」

 

 

p.236

 

  赫曼‧赫塞把自殺稱作一種心理狀態。有許多人名義上活著,卻已遠比肉體死亡更糟的方式自殺。他們已經從生活撤離。

  我不想要從生活撤離。我以前很熱愛生命,現在也熱愛生命。生命對我而言如此可貴,活著實在不能浪費它的一點一滴。我曾經想過:「如果我不能好好活,我就要去死。」

 

p.239

 

  與生命共同生活是很難的。多數時間我們都在盡最大的努力扼殺生命,或被馴服,或者放蕩。表現得平靜無波,或是滿腔怒火。各種極端都有相同的效果,便是把我們從生命的強度隔絕開來。

  極端,遲鈍的一端或是暴怒的另一端,使我們避開了感受。我知道,我們的感受是如此難以忍受,因此採取了不智的、無意識的策略把感覺推開。我們置換感受:避過悲傷、孤獨害怕或不足,卻去感覺憤怒。也可以倒過來,--有時候你需要感覺憤怒,而非感到自己不足;有時你需要感覺到愛與接納,而非生命中的悲劇。

  要極度勇敢才能感覺你的感受。不要把真實感覺交易出去,更不要把它一股腦轉嫁給別人。你知道為何一對伴侶中總會有個人哭泣或生氣,另一個人卻冷靜而理性嗎?

  我發現,對我而言感受是一件難事,縱使我被種種感受淹沒。

 

p.248

 

  時值夏日,《太陽之戰》即將完成。我寂寞孤獨而且一個人,卻很平靜。我的頭腦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清醒,因為我至少知道自己有一部分仍陷於瘋狂。

  賽明頓談到那個瘋狂部分如何試圖摧毀心靈,我的經驗一直是如此。但我現在能控制它了。

  幾個月後,我們下午一起散步,我說了一些事,關於小時候都沒人肯好好抱著我們。我講「我們」,而不講「妳」。她握起我的手……她從來不曾如此。大多數時間她都走在後頭,冷不防吐出幾句話。

  然後我們兩個往地上一坐,哭了起來。

  我說:「我們要學習如何去愛。」

  

 

p.291

 

  我一直目睹生活從原本可以選擇的方向岔開,奔往另一個方向。機運和情境打開了一道又一道的門或路,而後關上;性格和慾望打開了一道又一道的門或路,重又關上。

  但感覺像是我這個人必然如此。就像宇宙有眾多行星,卻只有這顆藍星,地球,才是家鄉。

  我想,過去幾年來我已經回到家了。我一直努力打造自己的家,內心卻沒有家的安適感。我努力要成為自己生命中的英雄,然而每次查詢流離失所之人的名單,卻發現自己仍在其中。我不知該如何找到歸屬。

  我內心渴望嗎?是。我已有歸屬嗎?非。

 

p.319

 

  愛。這個難懂的字。一切都從這個字開始,我們也總是回到這裡。愛。愛的匱乏。愛的可能性。

  接下來會是如何,我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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