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文明的力量:人與自然的創意關係

作者:菲立普‧費南德茲-阿梅斯托

Isbn:978-986-6723-10-0

出版社:左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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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極富野心的作品,作者以流利的文字,談論著人與自然與歷史的交互關係。這本書是本扎扎實實的「枕頭書」,585頁的內容加上62頁的注釋,字小且內容精深廣博,我大約花了快三十小時才讀完。

(原本想貼上這本書的目錄給大家參考內容,結果連目錄都…很…扎實,在這裡附上連結,有興趣的人可以點去看看)

 

我看書時都會夾著一張紙,覺得值得抄的就把頁碼寫下,看完這本書後,標記的頁碼居然快五十頁!當然我沒全抄(全抄大概會有數萬字,花上我十幾個小時orz),在這裡我只貼上導論和最後一章的書摘。

 

寫到這兒,可能已經有人被我嚇走,完全不打算閱讀此書。

但我非常推薦這本,推薦原因一:作者文筆相當好,談論的內容融合史實、論證,也會引述不同時代不同文明的故事和文學,讀起來一點也不枯燥;推薦原因二:我從來沒看過一口氣談論那麼多文明的作品,讀完很能長知識,作者會把相似環境的不同文明的發展做比較,這部分也很有意思;推薦原因三:作者針對文明的過去、現在、未來的評論,能激發讀者的思考,或引導其走得更深。

 

特地在過年前推薦這本書給大家,如果過年時有大把時間不知道作什麼,或者想來個新年新希望新目標的話,這本相當合適唷: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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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8

 

  這些故事點到了「文明是什麼」的問題核心。我建議把它界定為一種互動關係:是對自然環境的關係,出於人類想使自然符合自己需求的衝動,而改造自然環境。我所說的「文明」就是指在這種關係之中的社會。我並不是說所有的文明都一定是好的或壞的,雖然我覺得某些文明頗佳,卻也看出某些文明是有害的。本書的要旨之一是,各種文明通常都過度利用其環境,往往到了自我毀滅的地步。基於某些緣故的文明行為,包括為了在環境中求生,文明都會是驚險的謀略,甚至是無理性的。

 

p.29

 

  有些社會憑大自然供給的環境湊合著過。他們吃大自然給的產物,住大自然給的空間,或者照著那些空間的樣子造起居住的地方,用的建材是大自然供給的。許多這種社會是跟著季節變化遷徙而生活。也有許多是把環境略作改變後定居下來:例如挖洞穴為棲身之所,或是在洞穴外作些修飾;把需要的禽畜圍起來或放牧;為了便利,耕作時把需要的植物重新組合。也有許多社會冒險干預環境,為的是保住環境既有的條件,或是為自己的生存著想,但並沒有要使環境永久改變得異思。這些社會都踏出了修改環境起碼的第一步:使用火來熟食禦寒,用火燒掉植物或是使植物再生。我說這些文化是「文明的」,是因為它們具有改造自然環境的企圖。

  因為文明的標準是其他社會所定的,那些社會都是一心一意要向自然挑戰的,是存心要冒險的、要把世界變成合乎自己的社會。他們重塑地貌,或是用他們自己建造的環境把原有的地貌淹沒,他們拚命要把自己的那種制序施加在周遭的世界上。有時候他們試圖徹底脫離自然,佯裝人不是生態系統的一部分,聲稱人類界與動物界沒有重疊。

 

p.34

 

  嚴格來說,沒有所謂的「原始人」:我們同樣都是長久進化過程裡的產物。把文明與變革混為一談,把變革與「成長」混為一談,顯然根本沒有道理:所有的社會都會變,而每個社會都渴望安定;各種社會都曾塑造世事不會變的假象,要是把這一點排除在文明之外,乃是腦筋有問題。

(中略)

  所謂只有不文明的社會遵從「老一輩」與祖先智慧,這種論點如果有理,那麼幾乎所有可以稱作「文明」的社會都要被除名了。因為,如果有進步這一回事,進步的基礎就是傳統。從來沒有一個社會是憑著漠視先人累積的知識而興盛的。

 

p.42

 

  文明人的這種自我區隔是很特別的,特別是因為這種區隔是選擇性的。同屬於某個文明得人會覺得自己憑著某些成就而與其他人群是不一樣的。但不同的文明有時候即使彼此仇恨得難解難分,例如古羅馬和古波斯帝國、中古時代的基督教世界和伊斯蘭教世界,仍會形成相互承認的關係,甚至維持彼此不衰。他們就像在鏡中可互相看見的敵對雙方。這些文明雖有一些鄰居是他們覺得彼此近似的,卻往往要向遠處看,甚至往世界另一端去找,希望發現其他文明存在,頗似一些暢銷科幻小說裡描述的外星人在宇宙中尋覓和他們一樣的有智能生命。除了少數例外,任何文明都很難在不與其他文明接觸的情況下有高度物質成就,除非是非常龐大的文明。

  多少因為這個緣故,文明的故事必須要包括不同的文明如何建立彼此的接觸,且看,所有自古留存至今的文明都是有密切接觸的。常有人說這些文明將要融合,成為單一的全球文明。本書近結尾的部分會談到一個全球文明是否有可能。如果真有要朝這個目標發展的動向,結果也只會是在既存的眾多文明上再加一種,而不是把所有的文明融入一個總括全體的統一體。

 

p.51

 

  這個世界是個實驗場所--是浩瀚宇宙之中一個會被消耗的小點。它的耐力很強,不會因為我們作孽而消滅。可是他終究是要消滅的。我們佔用地球祇是短期的租約。按伊里亞斯的期望,這段時間是夠人類「糊里糊塗在幾條死巷子摸到出路,學會如何使共處的生活更惀快、更有意義、更值得活」。我們應該在佔用地球的時候好好用它,用的方式應該是類似一場宇宙豪放行──大膽放任自己的文明衝動,而不是謹慎保守地只求延長自己的歷史。就好像我寧願奮發努力生活之後早死,也不願意在遲鈍自滿中無限期地腐爛。我寧願屬於一個會改變世界的文明,哪怕可能把自己犧牲掉,也不要屬於一個馬馬虎虎「撐得下去」的社會。就如同我寧願投入戰鬥或某種異議運動,也不願順從優勢的強力。所以我希望成為熱衷挑戰自然的社會的一員,而不願順從地「融入」自然的靜止平衡。眩目的野心比不好不壞的既有成績要好。你如果只顧要傾聽宇宙的和諧語言,就永遠聽不到愛人與詩人獻給上帝的樂音了。

  常有人說,社會不是一個有機的存在,拿社群的生命與動物的生命做類比是不對的。這話說得對。但是社會和個人有一個方面是相像的。兩者都是優缺點相混的,最偉大的聖徒和說話最在乎政治正確的公共休息室,都是罪惡混著美德,如同每個良好意圖都伴有意志薄弱的行徑,人與社會都提供衡量對方的標準。與其他形態的社會相比較,文明當然不是獨攬所有優點。真正的多元主義者必須能欣賞它們為生命增添的多樣差異。真正懂得文化相對主義的人,必然會尊重每個社會的自我概念,不會予以譴責。

 

 

 

p.558

 

  英雄不能創造歷史,歷史卻會創造英雄。從一個時代選出的英雄,可以看出這個時代的價值觀和趨向。

 

 

 

p.574

 

 

 

  目前有兩種社會趨勢令人擔心,它們可能使政治上的野蠻行徑捲土重來。第一個趨勢是人口結構改變的負面影響。人口平均年齡上升、身體狀態適宜工作的人比例下降、依賴的老人與病人漸增、勞動人口承受的壓力越來越重、生活成本越來越高。在這樣的背景下,世界上現行的福利制度都難以招架。第二,財富鴻溝越來越大,有人擔心「下層社會」──貧困且教育程度低的人,因怨怒不滿,可能形成具有破壞力的革命潮流。

 

 

 

p.576

 

 

 

  其實一般大眾之所以對快速變遷下的未來感到焦慮,並不是因為無知,這類焦慮其實反映出真正的問題,而問題就是難以承受「未來的衝擊」。承受不了改變的人,會以為改變將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東西。

 

  這種不知所以然的恐懼比有意識的恐懼更糟糕。對快速變遷感到慌亂不安、對新科技困或無知的選民,會去支持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和宣稱不恢復舊秩序舊有大禍臨頭的人。如果社會日趨複雜,例如必須因應越來越多的期望、龐大的集體計畫、嚴重的人口結構失衡、外來的險惡威脅,這時候人們會把安定與社會統治,看得比自由與人權更重要。如果人們認定社會從根柢瓦解都是因為道德淪喪、性關係放縱、疏離的下層社會、日漸增高的犯罪率等造成的,就可能因此助長極權主義與宗教狂熱主義。

 

 

 

p.579

 

 

 

  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必然因為相互聯繫而「在生活的每一層面……從文化的到刑罰的、從金融的到心靈的」越來越受彼此影響,這些生活面向都隨著「全球互動的廣度、強度和速度」而轉變。現代科技為貿易與通訊帶來的影響,強化了這種趨勢。經濟學也支持全球化。在全球市場上,人與商品往來的自由勝過以往任何時代。如今全世界只有凍原、冰封地區、沙漠、叢林這些環境最偏僻的角落裡,還存在著與外界隔絕的社群,不過正在迅速減少。至於我們這些彼此有連繫的、不斷在交流中互相影響的社會,會覺得大家越來越相似。「全球文化」使得全世界有相差無幾的風格和產品。出外旅行的人會發現,世界上大部分地方的機場候機室是同一個樣子,走進去時毫無文化斷層的感覺。即時通訊把影像送到全世界,也能產生全世界經驗與共的感覺。即使沒有外在敵人──不論是想像出來的「幽浮」或外太空遙遠處的敵人,我們也逐漸認同權世界是一個共同體,因為我們早已習慣把人類和自然界其他生物劃分開來。近代帝國的興衰帶動人口大規模遷徙,這表示很少有文化是被侷限在特定區域內的。

 

  相互聯繫越來越多,相互的依賴也越來越多。在這種情況下,一切行事「架構」必須考慮得越來越多,跳脫舊有的國家、集團和文明之分別,將全世界都納入。「地緣政治」隱約要成形了,明顯可見的例子包括要求權世界政府都要重視人權的行動;相互引渡的協定;聯合國或美國自居為「世界警察」的角色,成為「世界新秩序」的代理者,不過這個「世界警察」的角色可能是威脅,也可能是願景。

 

 

 

p.581

 

 

 

  (前略)我只是為了要突顯全球化的一項事實: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自我認同並不只是區別自己與鄰邦的不同而已,自我認同是在對世界趨勢做出應對時成形的。

 

  文化全球化很可能是一種違背自己利益的現象。人們只要融入了大個體,就會往各自地方的、區域的、民族的根本裡找尋熟悉的慰藉,所以超級大國往往在形成了一陣子之後便解體;所以舊有的自我意識也可能在融入大帝國數百年之後仍然不滅。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全世界的人都自認是全球文明的一份子,那麼這個全球文明將會是由很多不同成分組成的,而且在各地區表現得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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