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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世界的盡頭:種族與文化的邊境之旅

作者:羅伯‧D‧卡普蘭

Isbn:957-8278-48-9

出版:馬可孛羅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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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簡介:

 

  本書作者羅柏.D.卡普蘭是著名的《大西洋月刊》 資深撰稿人,他曾經正確地預言了後冷戰時代巴爾幹半島的混亂。這一次,他從賴比瑞亞展開他的背包之旅,自疲弊的西非國家和埃及與伊朗的回教基本教義派飛地,行經獨特文化色彩的中亞、印度、巴基斯坦和南亞,以深入了解他所經歷的各種文化如何面對當前的人口、貧窮與環境問題。

 

  在他漫長的旅程中,經過了世界上某些最動亂的地區,這些地區是古老的文化對立和傳統種族界線,他對於這些地區中面臨瓦解的國家、交戰中的民族、舊殖民地,以及日益減少的資源都有翔實的描述。

 

  卡普蘭走過象牙海岸的貧民窟、柬埔寨的死亡集中營,走過獅子山國和中國西域,他和難民、軍火走私者、政府官僚、邊境守衛或伊朗革命者談話,自其中發掘出大量驚人的事實;同時,他也在沉淪的日常生活和人們的恐懼、挫折與夢想中,找尋開啟一個國家未來的鑰匙。

 

 

也許是因為厚度,也許是因為有很多文化的觀點和論述,看這本書時我一直聯想到《文明的力量》那本。但當然這兩本書關注的主題和方向很不同,我自己認為《文明的力量》是保持著距離的、是游於物外的,而這本書則是完全的貼身報導了。兩本我都非常喜歡。

很可惜的是,這本書很厚而且適合好好坐下來安靜的讀完,但我最近的時間都很瑣碎,所以是片片斷斷地把他看完,希望日後能有機會再重讀。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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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61

 

  「老兄,你來這裡做什麼?」有一個人問我。他們讓我想起幾年前在波士尼亞看見的,把自己浸淫在梅子白蘭地里的西伯利亞士兵。我買了一杯黑啤酒,朝上層甲板走去。雨雲聚集在陽光下,從水面上折射上來;從岸上看,就像是一只閃爍的青綠色煎鍋轉變成晦暗而沉重的大桶子。我想起《事情的真相》裡的一小段描寫:「天空圍繞著他不斷哭泣;他感覺到傷口永遠無法痊癒。」

  微風吹拂,隨著渡船的趨近,自由城赫然進入目光焦點。旅行的短暫純粹喜悅在我心裡沸騰,一個人越老、生命中就會累積越多重要時光,而經驗又會排擠掉原始的情感,所以會越來越難喚起這種情緒。

 

p.112

 

  歐洲人施加在非洲的最大負擔大概就是政治地圖了。有很多國家由其帝國統治者確認成一種顏色。這張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地圖,是一種現代主義的發明,始於民族國家的興起。地圖提供的一種方法,將這些新民族組織分類為沒有傳統區郁的拼湊物,(「邊境」這個字眼原本就是現代的觀念,在封建的心態裡根本不存在)。因為歐洲國家在印刷技術使翻印地圖更便宜的時候,開拓他們廣布的領土,於是地圖製作便指定了我們看非洲和世界其他地方的角度,藉此來創造事實。

 

p.130

 

  在大眾觀光的年代裡,冒險逐漸變成內在的事情,而閱讀可以將你帶到那些距離他人幾呎卻永遠看不到他們的地方。

 

p.235

 

  雷札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說「文化的疆界」,指的是一個沒有那麼多模糊地帶,和平、具滲透性的疆界;一個存在於沒有國家、沒有官僚體系以產生政治地圖的較早年代的疆界,那時候,只有大的王朝疆域,像哈布斯堡領地和鄂圖曼蘇丹統治的領土:地理上和人種上的自然疆界。換句話說,不是文化上的柏林圍牆。只有在那樣的世界裡,才可以讓亞塞拜然找到歸屬。

 

p.348

 

  我並不是在講經濟,但是我假定,在一個換了一百塊美元而需要用一個鞋盒來裝當地貨幣的地方,他們的生活一定是很艱辛的。根據我的實際經驗,對外國人越是便宜的地方,當地人的生活通常就越苦。

 

p.367-368

 

  我需要上廁所。

  貝格和我在撒馬爾罕車站等巴士要到布卡拉。我在樓上自助餐廳裡喝茶時,注意到走廊上有幾間辦公室。我心想,也許那裡有廁所。辦公室裡有幾名女子。我打斷她們的打字工作問她們,她們愉悅地指著走廊上再過去的一扇門。我打開門走了進去。

  地板上積滿水,龜裂的馬桶髒得令人難以置信。蒼蠅嗡嗡作響。我憋住氣,解完手然後離開。沒有衛生紙,沒有地方可以洗手。

  這些可親的小姐們使用這樣的廁所,難道不覺得難過嗎?她們難道不會想要輪流值勤來打掃廁所嗎?那花不了多少工夫的。這是我在烏茲別克斯坦看過最骯髒的廁所,不過,其他的廁所也都和這個一樣糟。這個問題真的困擾我。後來我在羅馬尼亞讀到德拉居利科寫的《新共和國》,裡面有一篇有關廁所的文章。

  「羅馬尼亞就像大部分前共產國家一樣,」德拉居利科寫道,「仍維持著屬於農民的國家」,而「農民對衛生的觀念與城市人不同:他們隨地都可以拉,很自然地拉在他們工作的田野上,或是牧場的小木屋裡。」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以及羅馬尼亞共產主義勝利,農民湧入城市,參與大眾工業化。但這並沒有讓他們「都市化」。「文明社會的價值是由市民創造出來的,」德拉居利科寫道,「而在極權主義政體下,農民住在城市裡一、兩個世代,並沒有機會成為市民,無論是就政治或是文化。」

  提到農民,德拉居利科也許太嚴苛了,因為,烏茲別克農民家的廁所和屋外棚子經常都很乾淨。然而她的大方向是正確的:一個國家的公共廁所──或甚至缺乏公共廁所──透露出該國在走向文明社會之路的程度。西非還處在一個無廁所的階段:你直接去一處空曠的地方,不會覺得羞恥。然而,我記得在西非的公共廁所,即使是在巴士站裡,都比我在中亞看到的乾淨。埃及和土耳其的廁所,可從原始到可怕來分級。伊朗的公共廁所大都是乾淨的,也許是因為阿亞圖拉對波斯文化的破壞,沒有共產主義對中亞文化的破壞來的嚴重。中亞共產主義的遺產,可不可能和非洲人口、氣候,以及資源缺乏的惡魔一樣具破壞力呢?就像我和貝格在飯店夜總會裡無意中聽到的對話一樣,我見到的骯髒公共廁所,也指出那個社會裡,很少有人對家以外的地方保有忠實之心(我不禁懷疑一個外國旅人對紐約市的缺乏公共廁所會怎麼說)。

 

p.434

 

  我思索著濟慈寫給他兄弟的一封著名信件,在裡面,他讚美著「否定的能力,也就是,當一個人有能力保持不確定、神秘、懷疑,而不急於追求真實與理性……」的質素。濟慈寫道,使得一個人成為「有成就的人」的特質,是他成為「甘於半知識」的能力,因為,「對一個詩人而言,美感能克服其他的每一項思考,說得更確切一點,它消滅了所有的思考。」我知道,我從來無法達到濟慈的標準,正如我知道我所有的「解答」,最終可能證明是錯的一樣。我在一次從讚美錯誤的培根身上獲得慰藉。因為培根相信,只有錯誤的答案才能引發出真理。

 

p.457

 

  「我們如何半閉著眼睛走過這一生,實在是很非比尋常的。」康拉德在《吉姆老爺》裡寫道。

 

p.478

 

  財富的創造是文化而不是政治問題。人類肯定是生來平等,但他們天生隸屬的環境與人類影響,使得他們在到達就學年齡時就不平等了。

 

 

p.553

(下文的托斯雷,指的是赤柬統治柬埔寨期間的監獄,資料指出19761979年初期,有一萬六千人到兩萬人住過,但只有極少數人倖存)

 

 

  以比較重要的層面看,托斯雷與奧斯威茲、達考截然不同。奧斯威茲翰達考已經被改裝為博物館了;他們已經貝西方館長用暖氣、空調、擦得晶亮的玻璃展示架、舞台燈、博物館商店,以及現代化的洗手間,為前來拜訪的大眾妝點得乾淨衛生了。但托斯雷澤沒有像這樣的消毒程序。這些展示架粗製濫造,那裡非常炎熱,老鼠在走廊覓食,廁所裡髒兮兮;我看見沾滿灰塵的球、蜘蛛網,以及濺在剝落的牆上乾了的血跡。因為就我所知,赤柬可能昨天才離開這裡。這棟建築物裡有延伸到陽台的鐵絲網,這樣子,遭受刑求的受害者才不會自殺,這棟建築才能完全保持全貌。人類排泄物的氣味、汗水味,以及死屍的氣味都已清洗過了──而這也是唯一的不同。像這樣的場景,一連串的景像,夾指甲和乳頭的鉗子,以及有著腫大、變黑雙眼的年輕女人照片,這些是你在歐洲其他特定的煉獄裡絕對找不到的。

  中庭裡,絞刑台就在兒童鞦韆隔壁。我注意到有一堆剖開的椰子,而那讓我想起進入這棟建築物時,曾經看到的一堆壓碎的頭蓋骨。我想起曾讀過有關波士尼亞塞爾維亞義勇軍的頭頭,抓到一個貧困且不識字的農莊男孩,並且藉著一再給他吃屠殺的小豬,說服他成為一個大屠殺的怪物。在殺人和殺豬之間,藉由練習,變得無關緊要。

 

p.573

 

  當然,醫院沒有固定的電流,也還沒有X光機器。夜裡,發電機會提供足夠電力,以進行必要的手術,同時從晚上六點到十二點,每間病房會點一盞燈泡。設備遭竊是個問題。原來有七位醫生,現在減少到三位,因為牽涉到赤柬的不良安全情勢,難以吸引柬埔寨醫生來這裡工作。沒有空調,這表示在全年的熱帶熱氣哩,會大量滋生蒼蠅、蟑螂和惡臭。離加護病房幾呎遠的地方,有豬群和水牛在吃草,鎮民在生火燒飯,而加護病房卻必須要開著門,讓微風吹進來。在雨季,氾濫的雨水直逼近醫院大門。加護病房與其他病房中間只隔著唯一且生鏽的氧氣槽。隨著夜晚的來臨,蜻蜓也飛進病房,這是這家醫院經常有的情況。令人感到非常震撼的是:對這個星球上的大部份人來說──以及對大多數的非洲人──如果夠幸運的話,這裡就是他們病得很嚴重時會來的地方。全地球有百分之三十的居民完全得不到保健資源;百分之五十的居民沒有廁所可用。

 

p.577

 

  由於歷史的緣故,美國人傾向於以樂觀態度看待鮮少有快樂結局的地方。但是陳腐的事實是,經濟和社會發展一般都是殘酷、痛苦、暴力,及不均的──而人類目前的更大發展在以前從未有過。

  身為物種之一,我們可以想像公正和和諧。但是鑒於歷史的證據,在加上自十九世紀起人口四倍成長的潛力,以及從土茅屋伸出的觸角,容許窮人了解富人的生活;對眾多的人類而言,公正與和諧談何容易呢?逃離這個世界是一件愚蠢的事──我們在每一場世界大戰前都試過。如愛滋病所顯示的,非洲的氣候和貧窮引起在最富裕郊區所傳染的疾病。我們就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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