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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留下我一個人(愛的剖析)

作者:瑪賽兒‧梭維若

Isbn:978-986-9132060

出版:自由之丘文創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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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34歲即離世的法國女作家一封封寫給情人但從不曾寄出的信

 

   一名罹患肺結核的女子,獨自搭乘火車前往療養院。她心中珍藏著一份愛情,是她可以痊癒的希望。幾天後,她收到男子的一封信,開頭寫著「我要結婚了……我們友誼永存……」,於是她寫下一封封不會寄出的信。

 

   瑪賽兒.梭維若(Marcelle Sauvageot)短短的人生只留下這部作品,1926年,她剛開始文學教師生涯,卻不幸染上肺結核。1929年,併發胸膜炎加重病情,她被迫在療養院度過之後大部分日子。本書是她1930年進入位於法國西部安省的療養院時開始撰寫,以書信及日記的方式描述一段破碎愛情。一年後她回到巴黎,本以為病情好轉卻只是假相,1934年逝世於瑞士的療養院。

 

   《留下我一個人》是法國文壇一顆不曾被遺忘的珍珠,1933年出版後,每隔幾年會有不同書商重新出版,每次都得到不少共鳴,還有不同的表演工作者重新詮釋演繹這部作品。堅強雄渾的女性之聲、敏銳清晰的思考、獨樹一幟的文體,她剖析一個女人一個男人一段關係,她用自己的生命寫出優雅的姿態,也寫出愛情最酷厲的面貌。

 

這本書並不長,而且有非常多讓人駐足的精美句子,細膩且傳神的捕捉了作者當下的情緒。

最奇妙的是,有很多段句子我都相當喜歡,但整本書看下來反而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沒能引起我的感悟或共鳴。不知是不是法國文學的關係,我和法國文學好像常常不能接上線or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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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1

 

  我想留在沒人看見的角落。我想遺忘自己。若能繼續旅程,隨火車到很遠的地方,這會是多麼快樂!我白白等待一個偶然的指示,一切都顯示要我離開。該怎麼做?現在必須下車,然後走進那幢悲傷的房子。但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感到雙腿有近乎快感的猶豫,就是人在只有一分鐘來做重大決定,會因而動彈不得的那種猶豫。我們說:「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卻在最後一秒鐘,以一種幾近瘋狂的驚惶與難以想像的迅速,做出原先還在猶豫的行為。我很勇敢;我下車了;俐落地填寫所有表格,好向自己證明自己是能幹的。在巴黎有一個愛我的人:我會回去的。

 

p.19-20

 

  「我要結婚了……我們友誼永存……」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完全無法動彈,房間繞著我旋轉。在我側身,我痛的那裡,或許再更低一點,我以為有人拿一把銳利的刀,慢慢割著我的肉。所有東西的價值都驟然轉變。就像一部被中止的電影,尚未播放的部分只能以無影像的底片呈現;已經看過的底片上,人物停格於木偶姿勢中:這些人物不再具有意義。他們含有相當多的我以及我的期盼;我原不知他們會有什麼遭遇,卻還是賦予他們我的靈魂;而什麼都不會發生了,之前的劇情變得空洞且破碎,我像是把自己交給一副骨架,它的僵直嘲笑著我的焦慮:我甚至無法責怪它。最後一張已感光的底片上浮現令人傷痛的姿勢;它們曾載滿誓言:空洞的底片守著這些誓言。

 

  如果痛苦是陌生的,我們會有更多的力量來抵抗,因為不知道它的威力:我們只看到抗爭,並期盼在這之後能重拾更充實的生活。可是如果我們知道是何種苦痛,便想舉雙手求饒,並以一種疲憊的錯愕說:「又來了!」我們預見了所有必須經歷的痛苦階段,也知道之後只是一片空白。

 

p.28-29

 

  幸福?這是悲歌的字眼。您,您將它擬人化,區分它、定義它。真的可以像您這樣來談論幸福嗎?

  當我們喜歡一種香味,我們試著捕捉它,想再次尋獲它;我們不讓自己完全陶醉,好來分析它並慢慢沈浸其中,直到單靠記憶就能引發具體感受;當香味再次傳來,更輕更慢地吸入它,感受其最細緻的芬芳。猛吸一口香氣會令人暈眩,卻也留下一種不完整、未完成的刺激感。這或許是不舒服的窒息感,令人想擺脫 好自由自在地呼吸;又或許是過早結束的意外微醺,因為只有過度敏感的人才能 感受到。能被深深震撼並且失去知覺是幸福的。不過,仍然保有一小隅意識,始

終知道在發生什麼,且正是這份覺知讓所有知性與理性的人,也能在每一刻都有 某種幸福的東西降臨,這一小隅意識慢慢賞析歡樂的過程,跟隨它直到最極致的末梢,這不也是幸福嗎?有一小隅沒有跟著震動,但這一小隅卻是曾經歡樂的證人,是它在記憶並讓人可以說:我曾是快樂的,而我知道為什麼。我也想失去理智,但我要抓住迷失的那一瞬間 ,並將這份覺知儘量推離正在退讓的意識。不應該在自己的幸福中缺席。

 

p.33

 

  你的缺點是屬於我的。它們是我在不斷檢查你的時候,一點一點找到的。」你有這些令我不舒服的小毛病,但我不要你改變。我有幾次邊笑邊說起這些,我 不想惹惱你,也不想給你建言。我只是要你知道我所知道的;而且,與其你試圖 表現成不是你原本的樣子,我寧願你向我揭露所有你不好看的地方。我會喜歡它們,因為它們是我的。其他人不會認得它們,而就是這一點將我們結合於世俗之

外。沒有什麼比弱點與缺點更吸引人了:我們就是經由它們進入所愛之人的靈魂──一直被掩蓋在想和別人一樣的欲望下的靈魂。就好比一張臉,別人看到的只是一張臉;但是自己卻精準地知道,鼻子會在什麼時候不再繼續完美線條,而是悄悄斷掉,勾勒出平凡的鼻子;我們自己知道,皮膚上的痣近看其實是腫大且帶著黑點。我們發現眼裡的斑點有時候會使眼神渙散;還有變成嘴唇特徵,那多出來的一毫釐。這些細微的不協調,我們想親吻它們勝於那些完美,因為它們是可憐的,而也是它們使這張臉不是別人的臉。

 

p.36

 

  我試著在您之外還保有一個小避風港,好讓自己在您不再愛我的那一天還有所依靠。這個避風港並不是另一個人,亦不是一個夢、一個影像。這是您所謂的我的自私與自大;我在痛苦之中希望可以尋回的是我自己。我希望可以緊緊抱住我自己,單獨面對我的痛、我的疑慮、我的缺乏信念。在沮喪中就是因為可以感覺到自己,才有力量支撐下去。就像一切都變了,一切都使我痛苦,我還是我和我自己。若要我迷失,就必須先確定我不再需要我自己了。

 

p.59

 

  我一直都在尋找一個人,在他面前我可以播放我的電影。每個人不是都有這個弱點?我會跟自己說話,但是這獨白的嚴峻有時令我倦怠;有個志同道合的人可以來同情、認同、聆聽,生活就變得輕鬆多了;人變得有份量;訴說的事情變得具體,從而組成一個小說的世界,並在其中扮演一個角色。我們能尊重純粹的真實到什麼程度?這些小說讓人的痛苦得以排解:痛苦被凝固起來,成為靈魂之外的實體。我有時候會需要這種簡單的抒發管道。我常會為了保持自己的公正客觀而愈發緊繃;但我卻又想要安撫內心的不安,以為在傾訴我的人生之後,即可讓生命擺脫所有無關緊要的成分:或許就能直視生命的原貌。我需要一位知己。

 

p.86

 

  能跳舞真好!可以持續站立,充滿活力地起身、坐下。身體以一種幾近神聖的幸福,重新找到柔軟的拱身弧度,可以貼附舞伴,拋開理智,與另一個身體的動作結合,並跟隨這些動作,如影子般忠實與輕盈。當身體在一個節奏上移動,另一生命油然而生;世界變成以這個精確的地方為中心,即胸膛中央,所有樂器的節奏及腳踝靈活的律動都像匯集在那兒。

  舞蹈,是最快樂的生命節奏;以為無法再舞卻仍跳著舞,是贏得的勝利。

 

p.96(譯後序)

 

  這本書的文學本質卻在羅蘭‧巴特的《戀人絮語》裡得到奇異的驗證,以挑戰傳統文學觀點著名的巴特對於寫作有如下描述:

 

  知道不是為另一人而寫, 知道我將寫的東西永遠不會使我愛的人愛我, 知道寫作無法彌補什麼、昇華什麼,就只是沒有你的地方──這就是寫作的濫觴。

 

p.126(推薦序二)

 

  梭維若在收到分手信後,據說獨自在療養院又度過了四年才病逝,不知這四年是如何度過漫漫長夜?看看她對痛苦的詮釋:「如果痛苦是陌生的,我們會有更多的力量來抵抗,因為不知道它的威力,我們只看到抗爭,並期盼在這之後能重拾更充實的生活。可是如果我們知道是什麼苦痛,便想舉手求饒。」陌生的痛苦使人不畏懼,反而知道苦痛是什麼時,人承受不住了。她挺過了分手的苦痛,卻沒有敵過病魔的打擊,最終懷著悵然的回憶告別人世,留下這本非常獨特的告白書。

 

   情人總是希望在彼此眼裡是獨一無二,且總認為自己所經歷的愛情亦是絕無僅有的,並且不相信會再重複同樣經歷的愛情,然而就像羅蘭.巴特所說的,當他在其他場合再遇對象時,忽然感覺自身情慾的散發時,他終於明白:「自己命中注定要在愛情中遊蕩,從這一個到那一個,直至生命的終結。」

 

p.133-134(推薦序三)

 

  「留下我一個人」不僅指向愛的背離,更是日常生活的全面棄守──個人所珍藏的時間摺頁裡,被留在一無所有、只能專注於眼前自身的狀態。因此,書中有不少與戀人相處的回憶,無論是顏色、氣味、觸感,細緻的程度彷若文字寫真,我們能從那樣猶晃耀著昔日甜蜜的碎片中,感受到梭維若的愛與被愛,當愛情猶在,她嘗試以戀人的方式來感受,所有細節皆以鮮明的光影刺激體膚、震顫毛孔,讓讀者充分感受生之激情與美好暈眩;當往事已矣,被獨留在療養院的她,以同樣敏銳的感官,凝視痛苦來源。

 

   失戀不僅是心理上的,更是身體上的,如《愛在瘟疫蔓延時》中的阿里薩,思念讓他病入膏肓,「腹瀉、吐綠水,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還常常突然昏厥」,此時唯有戀人的愛方能解救,於是梭維若說「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這即是李瓶兒對西門慶說;白流蘇對范柳原說:「你是醫我的藥」。但較諸於這些虛構人物被動為愛所痛擊,並無助渴盼著良人/良藥,梭維若在心痛之餘,以解剖學家的目光和哲學家的思路凝視疼痛於自身上的快速佈署。作者寫抽象的心痛如何具象地折映於身體上,「我以為有人拿一把銳利的刀,慢慢割著我的肉」,她對痛苦如何與攀附、寄宿於日常生活;在宿主(失戀者)身上變化著體積、重量和勢力有深刻細緻的覺察,知曉它在甚麼時刻最具殺傷力;而何時表面上已消散、實則醞釀著更巨大的後座力──「會有一些平靜時刻,我們訝異自己竟然毫無感覺;我們默默等待那些會驟然使得疼痛再生的句子、聲音、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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