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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一生如寄

作者:羅伯特‧謝塔勒

Isbn:978-986-272-994-6

出版: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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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不平靜的憂傷世紀,不詩意的寂靜歲月,沉默認命的人生,

而「每個人都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蹣跚獨行」,他這麼說。

 

回想起這一生,他已經比自己所想像的堅持得更久,且心滿意足。他從孩提時代、一場戰爭及一場雪崩中活了過來。他努力工作,從未沉溺於這個世界的誘惑,也曾經愛過,了解這份愛可以通往何處。縱使早已記不起自己從哪裡來,更不知將往哪裡去,卻能帶著笑聲,沒有遺憾地回顧這段生命長河……

 

書中,人們沉默而質樸,敬畏而宿命,因為冰女「隨時都會到來,把你帶走」。這就是人生。作者謝塔勒以簡短的篇幅,描寫了一生如寄,一個貧乏但知足的人,以及他身邊一個個先他一步走的人。

 

這部作品可說是相對於全球化的反小說。小說裡沒有全球流動的年輕人或中年人。而是一個在山間,在熟悉的村子度過一生的人。山裡開始建造纜車,象徵著現代化的來到,而後戰事開始,主角艾格輾轉流離後重回故鄉。透過這部小說,可看見現代主義的縮影。謝塔勒捨棄華麗情節的鋪陳,專注寫著單純質樸的艾格,在寂靜的山間,宿命而不怨天尤人的人生。簡單的對話,處處反映了人類存在的深度。

 

 

令人屏息閱讀的美麗文字,好想知道原文是不是也這樣美或更美。

 

大多數的時間,我們使用語言、文字,拿它來和他人溝通交換意見、接觸最新消息、拿來說屁話、或者只是打開嘴巴然後倒出一大堆說過就忘的玩意兒。

然而有些時候,你看到一本書或一段文字,會突然讓你非常訝異:「文字原來可以這麼美!」,這本書就是如此,文字和情節都不華麗,但展開出來的質地卻那麼美,可以用文字編織出大雪中無語的寧靜,可以用文字抓住一聲嘆息。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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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1

 

  當她為了把酒放在桌上而往前彎下腰時,她襯衫的一個皺摺碰觸到了艾格的上臂。這個碰觸令人幾乎無法察覺,卻留下了一個美好的痛楚,似乎每過一秒就越深入進入他的肌肉裡。他望著她,她微笑著。

  終其一生,艾格不斷回想起這個時刻,想起這個微笑,想起在輕微劈里啪啦聲作響的餐館火爐前的這個下午。

 

p.45

 

  他認為疤痕就像年歲,一個接著一個,全部湊起來才會構成一個完整的人。

 

p.69

 

  「死亡是件糟糕的事。」他說:「時間會越來越少。有人是一眨眼那麼快,另一些人就有可能持續很久。從出生開始,你就一點接著一點失去:首先是一根腳趾頭,然後是一條手臂;首先是一顆牙齒,然後是全副牙齒;起先是一段回憶,然後是整個記憶……諸如此類的事值到某個時候什麼都不剩,然後他們把你最後剩下的部分丟進一個洞裡,用土填起,結束。」

  「而且那會是一種冰冷。」艾格說:「一種會把一個人的靈魂吞噬掉的冰冷。」

 

p.92

 

  經理嘆了一口氣,「你太太的事我深表遺憾。」他說:「但是不要告訴我這跟爆破有關,最後一次的爆破就在雪崩的幾個星期前。」

  「我沒有這麼想。」艾格說。經理歪著頭,望向窗戶外面看了一會兒。

  「或者你也許相信山巒會有記憶?」經理突然這麼問,艾格聳了聳肩。

 

p.94

 

  艾格並不害怕,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懸在一條細繩之上,但只要他一爬上支架,安裝好滑輪機械裝置,鉤好安全彈簧鈎,他就會覺得內心非常平靜,那些像烏雲一般,圍繞在他心房混亂而令人絕望的想法,就會逐漸消散在山裡的空氣中,只剩下純粹的悲傷。

 

p.108

 

  他說假如人們已經下地獄,那就必須跟惡魔一起笑,這不用花錢而且會讓事情變得比較容意忍受。

 

p.139

 

  他想起他跟瑪莉一起坐著度過許多夜晚的那道門檻,在柵欄門上有一個簡單的鉤狀鎖,是他用一個長條鋼釘彎出他所需要的形狀。雪崩之後,柵欄就這樣消失不見,就像許多其他的東西,雪融後沒再出現。它們就這樣消失了,彷彿從來沒存在過一樣。艾格感覺到心中的悲傷上升,他發現他生命中還有這麼多事情可以做,可能比他可以想像得還多。

  在旅程中,艾格大部分是沉默不語的。「誰打開嘴巴,耳朵就會關起來。」托瑪斯‧馬特爾總是這麼說,艾格贊成這個觀點。與其講話,他寧可傾聽人們說話,他們不需呼吸似地喋喋不休,引領他進入他人命運與看法的奧秘之中。顯然人們常常在山上找尋某種他們相信、卻在很久之前的某個時候失去的某種東西。

 

p.142

 

  「每個人只能獨自以他的方式蹣跚而行。」

 

p.159

 

  艾格在這期間早就遠遠超過七十歲,沒有什麼年輕的感覺。在山上的生活跟工作留下痕跡,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彎曲歪斜。他的背似乎朝著地面彎成一個很窄的弧度,他越來越常覺得脊椎從頭那邊就像上了蠟一樣僵硬。雖然他在山上站立時還很穩,但只要秋天強烈的落山風一來,他一次也無法保持重心平穩。他可以像一棵樹一樣站在那裡,只是裡面已經腐朽。

 

p.165

 

  就和所有的人一樣,在他生命中,他內心也懷有想像與夢想。有些他自己已經實現,有些是老天贈送給他的,許多仍然還沒達成或是幾乎沒有達到就從他手中再度流逝。當他在剛開始融雪的那幾天的早上,走過他小屋前被露水浸濕的草地,躺在散布的其中一塊平坦岩石上,在背上是涼爽的石頭,臉上是第一道溫暖的陽光時,他就會覺得,很多事情並沒進行得那麼糟糕。

 

p.168

 

  他動都不敢動一下,心裡充滿恐懼,同時很怪異地擔心因為一個聲響或是一個不加思索的動作,會把這個身影給嚇跑了。他看到風如何纏繞著她的頭髮,而且短暫的一瞬間將頭髮從頸部吹起,他什麼都明白了。他說:「轉過身來。請轉過身來,然後看著我!」但是那個身影繼續遠離,艾格只看到她的脖子上面閃亮著月牙形狀的紅色疤痕。他大叫:「妳去哪裡去了這麼久?有好多事情可以說給妳聽,妳絕對不會相信的,瑪莉!這麼長的一輩子。」她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只聽到風的聲音呼嘯著、嘆息著,它撫摸著大地,並且帶走那年最後的雪。

 

 

p.171

 

  他曾經愛過,也因此了解這份愛可以通往何處。他也看到,幾個男人如何在月球上到處漫步,他也從未陷入相信上帝的困窘,而死亡也並沒有讓他感到恐懼。他已經無法記起自己從哪裡來,最終他也不知道會往哪裡去。但是他可以帶著不連貫的笑聲以及唯一強烈的驚訝,沒有遺憾地回顧這段期間,回顧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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