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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回家

作者:顧玉玲

Isbn:978-986-5823-90-0

出版:印刻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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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深刻刻畫來去台灣的越南移工,在遷移與返鄉中拚搏的片刻人生。

  越南,夾雜歐洲與中國殖民色彩的國度,幾年前景氣剛從金融風暴中復甦,商機無限,民間消費蒸蒸日上。這裡,是大宗海外移工的根據地。

  他們是穿越國界的積極行動者,在極其有限的條件下盤算利害、作出選擇,並大膽付諸行動。只是他鄉異地,鬼影幢幢,封閉的勞動環境、不穩定的居留身分、有限的社會網絡、不得自由轉換雇主等結構性因素,都成為旅程中不可知的人為陷阱。險境無以迴身。

  曾經,「家」是在海外打拚的他們守護的目標,但回家的路,卻是那麼漫長迢迢;縱使回家,家從來不是一個完整的概念,內在既是支離破碎,也是糾結網羅……

 

 

無論是之前看《我們》還是這本《回家》,顧玉玲筆下的移工故事總是讓我感嘆,覺得在距離你我如此近的地方,為了抓住一絲機會,生命竟如此掙扎艱難。然而卻有人溫柔的寫出他們的故事,去了解並給予移工協助,那樣的態度其實需要更大的勇氣。

這本書集結了那些珍貴的勇氣碎片。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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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7阮文雄神父的序言

  越南移工的共同困境是什麼?它來自於貧窮的農村子弟,受到越南當地的企業主與越南政府聯手剝削的厄運。貧窮的農村子弟本不具備足夠的社會資本,為了脫離貧窮必須選擇涉險,離鄉到台灣工作,接受最低的勞動條件,賺取當國最基本的報酬,再透過兩國貨幣的匯差,以相對富有的態勢返回母國。而在這一整個過程裡,越南當地的企業主化身為仲介的角色,藉由國家政策覬覦這些農村子弟的勞動報酬,巧立名目在規費、服務費上大肆收刮,他們坐享其成吸吮著農村子弟的血。身為移工接收國的台灣政府並非不知越南移工處境的惡劣,卻屢以外交弱勢、司法管轄權等理由,放任這種剝削存在。再加上台灣政府重視大型企業而輕忽中小企業的勞動環境,使得台灣國內勞資爭議、職業災害、以及不當對待的事件層出不窮。你可曾看過某個勞資爭議協調會的場景:企業主每小時短缺給付二十五塊錢工資,還一再強調自己是如何善待移工……那種無俚頭的肥皂劇情。這不是刻意的諷刺,而是我辦公室的伙伴們每天都在面對的問題,這是深刻的台灣問題。

 

 

p.33

 

  飯後我要如廁,阿草沒讓我使用倉庫旁通風的舊式茅坑,反而堅持帶我到對門的弟弟家,他家的抽水馬桶是接了水的。後來,我去了海防、和平、廣寧、太平、太原好幾個北越農村,從海外工作歸來的家庭,一定有這樣的白磁磚衛浴,部份馬桶與蓮蓬頭接了水與瓦斯,部份沒有。

  許多人離開農村,進入相對發展快速的城市裡生活數年後,迫不及待的把新的浴廁規格帶回來,象徵乾淨、進步、有水準的新生活。這些具體的消費與花費,成為移工返鄉時的成就象徵,共有的文明指標隱含一套強勢的價值建構,揚棄並貶低原有的生活脈絡與風俗,邁向統一配備的現代化家庭。

 

p.107

 

  越南經濟改革開放以來,都超過二十年了。整個社會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外資企業進入越南,炒股炒房拉抬消費,但工資卻跟不上物價指數的飆漲,經濟發展的果實未能全民共享,工人生活只能日益艱難。(根本我說的不就是此時此刻的台灣嗎?)對很多家庭來說,出國未必是為了「致富」,而是為了「補救」,新的經濟圖利私人,舊的公共保障一一崩解,個別的人在有限的條件裡看不到出路,唯有部分返鄉買地建屋的致富案例,預示了一個可供盼望的方向,從農村直接通到機場,向全世界輻射。

  離散是為了回家。

  等車時分,頻頻回頭好奇我們交談的人,問我是阿草以前到台灣工作的雇主嗎?她說是;有人猜想我是來工作或讀書或旅遊的呢?她點點頭;賣飲料的老闆娘好奇追問我來自韓國還是日本?阿草都說是。遷徙頻仍,國界間來來去去的人愈來愈多,身份也只是一時。

  阿草與五姊妹,幾乎像是上一代的歷史了。國界開放,海外打工的選項不少,但得以等值兌換的青春有限。這些勇於冒險的女人們,在波濤洶湧的經濟浪潮中,仍奮力尋找更好的出路,載浮載沉,飄盪無方。

 

p.174-175

 

  遷徙需要條件。這些飄洋過海的行動者,大多盤算過利害,不是無目的的遷徙,也不是被國際局勢推拉的無自主意識的可憐蟲,陷他們於弱勢的,是壓迫結構所構成的不利處境。在重重擠壓中,遷移者即行動者,他們改變環境的勇氣十足,但客觀籌碼何其有限,賭輸者眾。

  輸了還是要前進,停滯只能沉淪,踩不到底。

 

p.233

 

  姊姊金萍免費把城裡的房子給金燕使用,卻召來公安盤查,免不了擔心遭到扣押房子或其他的麻煩。

  「別再做這些事了,你幫了別人卻會害了自己。」金萍嚴厲警告。

  金萍返回家鄉後身心暫獲安置,慢慢長出愛人的能力,也能上網通信,也會回家探視父母,也能出門走走看看。雖然法國老公聚少離多,暫時還依賴藥物入睡,但家鄉這帖藥無可取代。

  「我是一個人,人活著又不是只有活下去,還有要做想做的事,才會開心。」金燕說,簡直耍賴:「你不給我住,我就到外面去租房子。」

  這話金萍聽懂了。她就是在法國什麼事都做不了、和人沒有關聯、孤立無以自處,才逼得跌落無底黑洞,不得不返鄉養病。

  做一個完整的人,何其重要。

 

p.288

 

  就我看來,阿絨的受害者是政策造成的,如果可以轉換雇主,她又何需逃走?若不是逃走導致地下化生涯,她又如何會因為受傷而無以得到妥善醫療,甚至擴大感染而二度受害?這是台灣勞動政策的問題,是勞資關係,和人口販子實在很難扯上關係,又或者,若這是人口販運,台灣官方一整套移工政策就是販運元兇。

 

p.399(後記)

 

  真實人生,總有顧忌,書中人物全採化名,部份背景略作拼貼,以保護他們不欲公開的傷痕。紀實與虛構的界線,在現實需求的面前,微不足道。從來,「弱勢」就不是本質性的,指涉的無非是社會處境,是扭曲的制度致令來台移工身陷弱勢處境,飽受剝削、無以發聲。我但願我記錄了他們生命中某些真實的時刻,並依他們所願意的模樣再現。

  解嚴後台灣社會運動的衝撞與積累,是生產本書的重要基礎,有賴前輩、同行者、參與者的共同協作,撐出一點社會討論的空間。國際遷徙的政經背景、邊界控管的政策推逆,都是不可迴避的時代座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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