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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餘生

作者:舞鶴

Isbn:978-986-173-675-4

出版: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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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解構「霧社事件」的歷史神話;思索「劫後餘生」的生命滄桑!

  第一本探討霧社事件歷史真相與人物滄桑的台灣小說長篇名作!

  《餘生》法文版已於20116月在法國巴黎出版發行。

 

  「霧社事件」的發動真相到底是什麼?莫那魯道果真是賽德克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

 

  今天的人,如何理解霧社事件?這一事件對後代又會留下什麼樣的痕跡?而賽德克人的悲劇命運又會在我們的意識當中,喚起什麼樣的回應?

 

  一九三○年,在台灣中部的深山裡,一個叫霧社的地方,因為日軍的侵擾,泰雅族賽德克原住民的領袖莫那魯道,帶領族人起而反抗日本統治者,但卻被日軍殘酷無情的血腥鎮壓。將近七十年過後,作家舞鶴來到當年戰敗後原住民被流放的川中島,試圖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一血腥屠殺事件;隨著他在部落所訪所見的餘生,以及他對歷史與當代情境的思索,舞鶴將以自身的體驗,帶領讀者一起探索另一個非官方版的霧社事件真相思索之旅。

 

  《餘生》是舞鶴以當代觀點重新思考一九三○年發生在南投的「霧社事件」及「第二次霧社事件」。此書主要寫三件事:(1)探尋「霧社事件」的正當性與適切性;(2)租居部落時一位姑娘的歷史追尋之旅;(3)在部落所訪所見的餘生。

 

  全書夾議夾敘,將此三事反覆寫成一氣,其中有歷史的反省,有深刻的生命洞見。舞鶴解構霧社事件的歷史神話,思索劫後餘生的滄桑,或幽默,或嘲諷,或悲憫,自然流露的情感,形成一部動人心弦的美麗史詩。

 

 

這本書真的十分艱澀難讀啊……

我在讀的時候感受到多年前讀福克納的《聲音與憤怒》那種被大段大段文字支配的恐懼(抖)

然而作者充斥著瘋狂、囈語、性、暴力、傷痕的書寫中,確實有種獨樹一格的魅力,有些文字你一看就知道他有著全然獨立於其他作家的世界觀,這位作者就是如此。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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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3-54

 

  我並不奇怪他們沒有提到「事件」,並非因為我沒有問,即使我問也只是二、三句惘然的回答吧,所有生命的激情,所有反抗的尊嚴,都淹沒在無人無時間的密林迷霧中,對步道上擦身而過的人它不再具有「時間性的意義」,它向著永恆墮入,當代必要再度進入密林迷霧打破那份靜止嗎,讓這份寧靜凝結在島國的某個密林中,當代就無法解決有關於歷史的兩難嗎,我心猶豫,但腳往回頭的步道上,發覺沿著溪谷漫上來的硫磺氣霧不僅撲面而來,而且直入心脾,我曾經思索人是地球的產物,有最進化的頭腦,但在人的內在深處猶如地心燒著熊熊的火,就是人心中那把與生俱來的火讓暴力不斷,當然人的頭腦從制衡到滅絕暴力也花了不少腦筋,有一定限度的成效,教人往修道往慈善往「反暴力」的道路上去,但就在這高山的溪流表面下流淌著火的溶漿,我不禁想像這火的溶漿不也是日日流淌在生活其上的馬赫坡人的內心嗎,所以出草成了其日常的禮俗,所以膽敢以小小的番社對抗巨大的國家機器,所以並不是愚蠢無知的反抗,是明知其後果而不得不從內心爆裂出來的憤怒。

 

p.67

 

  但我還是要這麼寫:人必須時時反省人事物的本質。

 

p.112-113

 

  觀察同化是「一種接近自然的轉化」那大概是眼鏡被汗屎模糊了,它的背後有威權的政治力在催逼,以強勢的文化力令「原始融入文明」,不,不是融入,是原始被推擠著進入文明,更談不上「互動」文明有接受原始什麼具體的事物嗎,和平是一種改造的手段,在改造的過程中文明帶著沿途丟「原始垃圾」的心態,沒有政治、文化力的族群只能眼不見為淨「平和到不知不覺」的接受了「同化」這個長期騙子,同化後幾年部落出現酗酒自毀的暴力,才知道他們以這樣的方式來拒絕「同化」,當然只要不暴力到殺到「同化者」的頭上,如霧社事件般,那麼再怎樣的暴力、自毀都是你們自家的事,多年來在島國的一隅我常想到這一幕:最後一夜,坐在火堆前的莫那魯道思索的是什麼,什麼是他下決定的關鍵──,被同化的悲哀與憤怒可能成為最嚴肅的理由,千百年來的生活、信仰、衣著、語言、禮俗通通成了落後骯髒不衛生,和服是最美的衣服壽司是最好吃的主食日本語是最好聽的語言皇神信仰是最高無上的人都可以為祂切腹的信仰,砍了穿和服的頭才讓你知道原來和服不是最美的衣服,泰雅紡織出來的衣服穿在泰雅少女身上才是最美麗的衣服,直接砍下你的頭才讓你知道天皇神道原不在乎你切腹不切腹,切腹只是人表彰自己的「受虐狂」到達一種「精神的虛無極境」,以這種學習「別人」來的或自己設想出來的文明,強要改造一個千百年具有自己的「原始文明」的民族,怎會不是「暴力的同化」,怎會不嚴重傷害了「原始文明」的固有尊嚴,莫那魯道孤注一擲對「同化」用力一擊,表徵了對「同化」的反抗與拒絕,在同化的歷史進程中「霧社事件」凸顯了「反同化的極端情節」,歷史記載同時公開表彰「反同化」的意義,雖然十幾年後換了另一批統治者以更強的政治力、文化力更不用腦筋的加速了同化的流程。

 

p.171-172

 

  「妳真正想結束的原因是──」「那觸不著碰不到生命慾望黑洞的絕望。」我想我可以了解姑娘的絕望,年少時性是一種非常的憧憬,對未知生命的最大誘惑,等到有一天初次有了性經驗,「怎麼只是這樣呢!」內在質問自己,於是一而再、再而三直到把性貶成爛皮狗的癬,就有工作狂是為了遺忘性,就有遁入空門的以戒律隔絕性,大多數的人像接受現實一般接受「不怎樣的性」,把性當成生活中的瑣事之一,一個剎那射精的快感、一個持續幾十秒到二、三分鐘的高潮,像是吃不吃都無所謂的府城小吃作為一個府城人,問題真有那樣「大洪水流,大火山爆」的性極境嗎,在我的人生路途上我也幾度質疑,在我餘生之時我仍不知這問題的「真實」是什麼,並不一定需要答案,只期望生命顯示真實而不是草草應付人生,漸漸的內在要自己不特別期望什麼,來到的用心體會如是而已,也就沒有了絕望山水可以撫慰人生的悲傷或失落,我散步或眺望的山水都讓我有沉靜的感覺,沉靜讓悲傷失落沉澱而泯無,如果姑娘的絕望能止於這山水中的思索也就罷了,然而內在的真實告訴自己這絕望所來自的期望是因山水而起,那性慾的黑洞自生命開始就存在山水的深處,生命原始永遠期待著火山爆、洪水流,這種熱切的渴想,肉體的顫慄吶喊,因為文明的喧囂而不顯,我曾經的質疑直到了解姑娘的性慾黑洞才得到了認同,姑娘有幸生於、成長於山水原始,她歷煉了文明的虛驕棄了它,回到山水後才真正體會到內在存在著性慾黑洞,可能餘生都無法觸動、碰到更不用說滿足,這種肉體性慾的原始真實竟只能靠「以心會心」來溝通了解,不也是一種生命的荒謬,人生的悲傷嗎?

 

p.184

 

  最單純也是最深刻的悲傷都會被「時間」治癒,沒人問癒後的餘生怎麼過,「時間」所以治癒不了馬紅.莫那,是因為她的悲傷不單純,那種深刻而複雜的傷口「時間」也無能為力,但晚年的馬紅是幸福的,她沒有「餘生如何過」的問題,「事件」經由傷口源源注入生命的能量讓馬紅有力氣一在嘗試回返「過去」,真實的她所經驗過的事件現場,「事件」就這樣充實而完整了馬紅.莫那的餘生。

 

p.210

 

 「我的眼淚不是為了任何人、任何事,失去了回來時的那種平靜,眼淚也很茫然,」槁木死灰最平靜,全心全意投入人事物很平靜,生活沒個安定要平靜也難,生活很安全心不靜真是可恨的平靜,怎麼生活怎麼平靜這幾個字恐怕寫來比較容意,在希望與無希望之間平靜。

 

p.279(王德威序論)

 

  「努力做個無用的人。」這是一句弔詭的話,卻道盡了舞鶴「餘生」哲學的糾結。現代文明的特徵之一,在於對「用」及「有用」效能的發皇實踐。從小到大,誰不曾被諄諄告誡,要做個對國家、社會的「有用」之人。「無用」的人成為你我的負擔,社會的多餘。俱往矣,莊子抱殘守拙的世界。舞鶴所見識到的,是個由黨政機器、軍隊醫院,及縝密教化制度所築成的世界,「男有分,女有歸」。然而他的角色並不完全妥協。「用」與「無用」的判定也許身不由己,但「努力做個無用的人」卻暗示一種反抗絕望的意識抉擇,一種知其可為而不為的犬儒姿態。由是產生的張力,最為可觀。

 

p.281(王德威序論)

 

  晚近流行的創痕論試圖為歷史浩劫的敘述與回意找尋解釋。創痕不論形式,都只是身心得一種記號,指向久已被壓抑、忘懷的始原災難現場。但創痕也只能是種記號,提醒卻無法還原那不可言傳的過去。浩劫已然發生,後見之明總已是沒有用的。舞鶴的寫作不妨作如是觀。然而他必須努力做這沒有用的事,與主流本土文學信誓旦旦的要為歷史作見證,舞鶴的辯論恰是我們為歷史記憶的無從見證作見證。這一姿態之消極,卻包藏了更多的自省與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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