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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邊境國

作者:托努‧歐內伯魯

ISBN:9789868541344

出版:一人

 

───

 

提醒!!內容簡介有劇透!!!不想被劇透不要往下看!

 

內容簡介:

 

你是我的鏡像,我的雙生,以及我的對偶……看,這是我的故事,輪到你如此說,為的是紀念我……

 

◇ 波羅的海議院(Baltic Assembly)年度文學首獎(1993年)

◇ 上世紀便已被翻譯成十四國語言,迄今已有十八種語言譯本,是愛沙尼亞獨立以來被翻譯成最多國語言的小說。

 

 

我知道我正敲著不可能的門,一扇永遠不會開啟的門,我也知道儘管邊境看起來像是透明的,卻是真實的,而奇蹟也不會發生。

 

一個來自東歐的譯者,拿了法國政府的補助金,來到巴黎編輯並翻譯一本詩集,卻陷入了與一個年逾半百的法國教授(法蘭茨)的戀情;就在他的補助即將告罄,居留權將告結束之時,法蘭茨提議用他的影響力讓這個譯者留在法國,住在他家。

 

當主角明白了自己已成了法蘭茨的禁臠後,在一次情緒的爆發中,冷靜地下藥謀殺了法蘭茨,之後揚長而去,逃脫法外,不知所終……

 

整本小說,表面上看來是敘事者寫給安傑洛的信,沒完沒了的傾訴。在信中,作者透過主角的傾訴,描繪了從一個東歐人的視角,面對西歐的富裕與虛無時,既批判又羨慕的情緒。但作者更將這種觀點延伸到人與生物、男性與女性、宗教與文明、歐洲與世界之間矛盾關係的探討。正如同「邊境」這個主題,主角不斷地面對自己在夢想的新世界中的不存在狀態(non-existence),並讓這個狀態延伸到整個存在的所有層面。

 

在原文中,小說並沒有清楚地說明主角的性別,因此許多愛沙尼亞讀者從異性戀的角度讀過大半本後,才發現其中可能隱含同性戀情的指涉。

 

事實上,整本小說對一切事實都保留在虛實之間,這也是小說主題──邊境──的另一層詮釋:在又不在,真又不真。

 

作為愛沙尼亞脫離鐵幕後第一代也是最受矚目的作家,本書是作者對愛沙尼亞獨立、開放邊境、加入歐盟後,所有愛沙尼亞作家面對的身分認同與溝通問題的深刻反省。對照台灣,本書具有特殊的──從他人眼光重審自身的意義。

 

 

上面那一段內容簡介就寫在書的內封(不是全部的內容,但寫下了劇情大綱),總之看完就被暴雷了,有點驚訝為什麼會這樣設計,畢竟1.敘事者的性別和性向/ 2.故事的結局,這兩點完全是這故事的看點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開始就知道了結局,加上敘事者的口吻很冷靜(甚至有點冷冰冰的死寂),所以這本書我看完後就悶悶的,沒有很深的共鳴或者其他感覺,反而是書後的作者訪談我超喜歡,作者看待歷史還有分析的方式好有趣,給予我們一扇了解愛沙尼亞的窗。

 

 

D*

 

───

 

P.13

 

  「神在高天上,沙皇在遠方」,那兒的人們這麼說,一向這麼說,也將會一直這麼說,只要還有人會說話。因為上帝的話語到達這些國度時,只會是可憐的咕噥,正如同孤兒的眼淚在秋天浸透田野,直到道路變成了無法穿越的泥塘。而沙皇的御旨什麼也沒帶給他們,除了悲慘和傜役。

 

P.150

 

  一旦人類和他們的意願都投身於遊戲時,便只會產生憂傷與苦難。我之所以會有和法蘭茨的這段關係,是因為我想要知道做個人是怎麼一回事,怎樣算活得像個人。這就是我犯的錯,可怕、不可原諒的錯:我和別人進場開始遊戲,卻玩得很被動,一點也不當真。看看現在成了什麼樣!我的祖母有時候看我這麼無能會惱怒發火:「老天!這廢物長大了肯定不是什麼好貨!」

  我確實不是。什麼都給祖母說對了。

 

P.201

 

  我經常回到這個緊鄰水邊的河堤,這個河水突然變得寬闊而狂野的地方。你可以看到,在遠處,駛過橋上的地鐵列車像穿過水一樣穿越夜晚,彷彿這個世界是在水底下,在另一邊,而非我們所在的這邊。我看著水面,像是個邊境,真實的世界在它後面展開,我等著從那世界裡突然冒出你的手、或是水面上簡單的圓圈,一個預兆,讓我知道我有權進去。但什麼也沒發生。一陣狂風吹皺了河,將我上方的大樹吹得颯颯作響。颯颯聲中有人呻吟著,因痛苦或是歡悅;一聲尖利的口哨從橋上傳來,但我什麼人也沒瞧見;某人的慾望被滿足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倒在另一個人的種子灌溉過的草地上。隨處可見都是蓄勢待發的肉體,安傑洛,但心靈卻無處可尋。

 

 

以下皆摘自作者托努‧歐內伯魯與本書譯者梁家瑜訪談《與托努談文學、邊境、國》

 

P.216-220

 

梁家瑜:

 

  想問的問題很多。我想我們可以從台灣讀者或許會覺得最不能忽略的問題開始:書名。

 

  我查了一下,「邊境國」(border states)這個字眼指的是一系列國家──包含愛沙尼亞──位於西歐與俄羅斯之間。這似乎是西歐國家的政策:讓「邊境國」成為防堵蘇聯共產政權擴張、深入到他們內部,乃至跨越他們的「邊境」。

 

  我很好奇:如果我對這個字眼不是太誤解的話,那在蘇聯解體之前,這個字眼是否在愛沙尼亞社會為人所知?如果不的話,那我們的書名本身對第一批讀者──我是指愛沙尼亞讀者──而言,必然是一個新的概念,是不是?

 

  另外,標題「邊境國」似乎意指「邊境國」並不真的存在,因為正如同書中的敘事者所說的,「邊境」是看不到的。然而,愛沙尼亞人民似乎有很堅定的國家認同,並期望他們的國家被看見。因此,藉由對愛沙尼亞讀者提出「邊境國」這個字眼,你是否有意喚起一些回憶,像是過去的處境、「胎死腹中的歷史」,亦或你想再現當前的處境(九零年代,因為你的小說是在一九九三年出版的),意即儘管已經獲得獨立,但作為一個愛沙尼亞人,仍然不全然是可見的?

 

托努:

 

  書名是一開始就選定的。我就是喜歡這個字眼。對我而言,它從過去到現在都至少有雙重涵義。沒錯,這是個地緣政治詞彙,但在愛沙尼亞當時的政治論述中卻不太常被使用。此外,比較「正確」的說法是強調「我們」(愛沙尼亞人)過去以來一直都在歐洲裡面,而非歐洲的邊緣、極端(或甚至是外頭)!我甚至可以宣稱,因為這本小說,我或多或少將這個字眼重新引入了愛沙尼亞的日常語彙。同時,如果現在有誰使用這個字眼,通常都可能隱含這本小說和其中的對偶(東/西;貧/富等等)的指涉。

 

  但是對我而言,這個字眼向來都還有一個心理上的意涵:猶疑不決、不願讓自己認同於這樣或那樣東西,不願意選邊站。書中的敘事者甚至還做到了隱藏他或她的性別!但當然,這種居間狀態(In-Between)並不存在,至少對大部分人來說是如此。

 

  另外在邊境國(Piiririik)這個字眼裡,還有一層歷史/時間(historico-temporal)的涵義:在九零年代初期,剛獲得自由的東歐國家正處於轉型期,處於邊境狀態,就歷史而言。事實上,當時整個歐洲都是如此,但在西歐卻不這麼明顯。在西歐有種(至少是無意識的)盼望:讓在東邊的「他們」改變就好,但讓在這兒的一切一如往常!這種不願意 改變,或者不願意去正視對改變無法避免的需要,這幾乎是幼稚的。當然,你無法改變一邊(東邊),又讓另一邊(西邊)維持不變。現在我們可以看到,某種曾受期待的全新穩定狀態,不過是進入某種未知狀態的過渡期。冷戰之後,我們進入的不是和平與穩定,而是一個全新而且甚至或許是更為劇烈的不穩定階段,進入(多重)危機的年代。

 

  但是現在,在於巴黎寫完《邊境國》後十八年,像愛沙尼亞這樣的國家不再有太多的選擇。我們現在和法國、德國以及其他國家已經在同一邊了;我們家裡有一樣的冰箱、我們有一樣的超級市場、相同的無力感和相同的恐懼。現在,回過頭來看,九零年代的「轉型」時期(事實上,像我剛說的,整個世界現在看來不過是進入了一個巨大的轉型時期)現在看來是個單純而充滿希望的時期。那時候的希望,確實多少得到了滿足(對東歐而言):我們現在的確是富裕多了,在購買力方面(pouvoir d'achat,我不記得英語的詞是什麼了),但我們也可以看到這種富裕的另一面,即空虛,其虛幻的一面!我目前正在進行蕭沆(Cioran)的《誕生之不便》(De l'inconénient d'être né)的愛沙尼亞文翻譯。他說人們(人類)只知道一種讓事情變得更好的方法:就是讓事情變得更糟。回顧過去,再看看現在的世界,很不幸他似乎是對的……

 

  但最終,邊境國這個字(piiririik)裡面,有件事令我著迷不已(儘管我以前未曾想過),亦即它的書寫形式:它是對稱的,PIIRIRIIK中間那個I就像一面鏡子,但卻似乎不太清楚:裡面反映的影像並不全然真切(一個字母看似另一個字母)。同時,大量的i就像地上風景中的一列邊境牌,或是柵欄……順帶一提,在蘇聯時期,愛沙尼亞是貨真價實的邊境地,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領地是禁區,所謂的「邊境區」(border zone)。大部分的海岸以及所有的離島都包含在內,所有人只要不是永久居住在其中,都得有警察給的特殊許可才行(而且你還得說明為什麼要進入該區:找親戚、工作等等)。因此,這個廣褒的國家邊境並不是一條線,而是一個區域,寬達數十公里……

 

P.222-224

 

托努:

 

  既然我們現在屬於西方,是西方的一部份,西方已失去了魔力般的吸引力。現在西方是我們的日常生活,通貨膨脹、經濟危機、失業率、過度浪費、追逐錢潮,等等。當「自由世界」在邊境的另一邊時,對自由的夢想是強而有力的。但最後我們發現,自由是很微妙難搞的東西……你永遠無法擁有。當一個人以為他捕捉到自由時,他捕捉到的永遠是某種別的東西,某種比自由小的多的東西,而自由本身永遠在別處,像是天邊一朵美麗的雲,沒有形狀,無法觸及……

 

(中略)

 

  認同的問題也與自由的問題、權力的問題緊密相連。如果我們內在認同自身,這就是種解放的行動,一種自由的行動,可是一旦認同變成一種外在的標籤,它就變成一種綑綁,一座監獄。閱讀一本小說是一趟充滿魔力的自由之旅,我們全然自由地想像自己成為另一個人。可是一旦有人將我們認同為小說中的主角,這就變成了一種標籤的行動,權力的行動。只有對自己,我們可以自由地說我們是什麼。因為每次我們將它形諸言詞,它就會出現些許的差異。一旦我們將它說出口,我們就為自己劃出界線,將自己放進一個「身分認同」的牢籠。一個真實的人類身分認同永遠不能被文字所表達。它只能由生活,由整個生命來表達,而這在結束之前是不會完全清楚的……

 

P.232

 

  我想,敘事者表達了一種人類普遍的困惑:要是我們明白,我們就安靜了;要是我們不知道,我們就有要說話、發問、確認、告白等等的衝動。而既然我們不知道,我們撒謊便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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