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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時間也許從不站在我們這邊

作者:鍾耀華

ISBN:9789869949262

出版: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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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沙石有沙石的位置,人有人們的力量,聲音有聲音的波動,

我就不相信沙不能截流,石不能成堤,聲不能傳到永恆的彼邦。」

 

獻給養我育我的香港──鍾耀華

 

  「時間也許從來不是站在我們這邊,問題只是我們是否願意站在良知的一邊。」

  ——〈時間也許從不站在我們這邊——而權力永遠站在時間一邊〉,寫於二〇一七香港主權移交二十年之際。

 

  「時間不會流逝,她永遠都在那裡,我們直直望著她,為觸不及的距離而傷感。在沒有時鐘滴答作響的年代,人們順著自然的節奏而活,無被界為分秒的單位。丁香花會再開,河水會再及膝,人們會蘇生過來。」——〈夢的時間〉。

 

  香港的命運,緊繫著時間。「九十九年租期」、「九七大限」、「五十年不變」、「回歸十年」、「主權移交二十年」,香港在利維坦巨人談判劃定的時限中,屢屢身不由己。然而香港人也總是不甘受迫,屢屢奉獻一己之力為共同體創造歷史時刻,「九二八雨傘運動」、「六九反送中大遊行」⋯⋯無權勢者匯聚成千鈞之力,結局未定,軌跡挪移,歷史還在創造中。

 

  本書作者鍾耀華,一九九二年生,香港元朗人,經歷城市起伏的流變,見證歷史再開的瞬息。現世為每個人繪製肖像,他拒絕順從,以寫作贖回主體,用文字重建、叩問自我與世界的關係。

 

  《時間也許從不站在我們這邊》收錄了作者從二〇一六到二〇二〇年底寫下的文章,大致按時序揀選編排,以呈現他在後傘運時代的思索歷程;思辨與抒情,智性與感性,經常在他的文字中並存不悖,難以歸入既有文類,卻形成一種破格文學之美。而這份美,是來自於一個人不與世界的不可忍受尋求和解,選擇直面痛苦、殘酷與不義,同時仍渴望超越。

 

  二〇一九年四月二十日,做為被告之一,鍾耀華在雨傘運動案(佔中九子案)法庭上最後陳述時說:「我們要知道政治經濟裡的權力勾結合謀,找出著力點,鍥而不捨地敲打。在這過程裡無聖人可追隨、領道。我們會迷惘,曾經一路很努力建築的自我會坍塌,會趨近滅亡,但始終會重生。」

 

  本書可視為作者這幾年鍥而不捨敲打的小結。出版是與讀者分享,也是從過去釋放自己,吐完哈維爾所說的青年時代「第一口氣」,重新開始,迎接可能更艱苦的「第二口氣」。

 

 

文字是我會喜歡的風格,作者喜歡的書還有書摘也是我會看的書(藉此增加幾本書單,謝謝作者),但不知怎麼看這本書的過程沒有深深被拉入的感覺。

我自己想一想,猜原因是,這本書很喪,我自己也很喪,很喪的作品和很喪的讀者是沒結果的(?),除非他喪到極致(例如蕭沆X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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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9

 

  佛學裡有個說法叫「中觀論」,認為我們在世間所經歷的萬物,皆無法獨立於外在而存在。萬物之生賴於他者之間的相互關係,此即為「緣起」。看起來獨立存在之物,不是物之真象,只是外顯,只是我們所看到的「虛相」。無論是物理現象還是精神現象,都是我們在感知他們的存在,他們的存在繼而成為我們的某些觀念。我們感知到什麼,在於我們如何觀察,而我們如何思考與使用語言呈現這些觀察,又會影響觀念本身。量子物理學的開創者說過,「我們觀察到的不是自然本身,而是自然對探索方法的回應。」

  當我們感知到物與他者之間的盤纏蔓生,就會開始看到「實相」。而「空」,就是「實相」的終極本質。「空」不是徹底斷滅、一無所有,而是無常,缺少自我定義、自我證明,缺少恆常不變——諸法互為緣起。

 

p.21

 

  〈無權勢者的力量〉是哈維爾的代表作,寫於一九七八年,剖釋捷克斯洛伐克的共產極權如何改造人民生活而使得兩者相互構成。

  在這篇代表作中,哈維爾認為現今的極權制度已不像過去有明確的制宰源頭,社會不存在可以透過破壞特定群體或階級而得到解放。在今天的極權體制下,權力正如巨大綿延的蜘蛛網,這個網是為體制,限定了每個人生活的模式、形態、思想規矩。也許大家都不明白,也無意深究規矩的意義,但只要大眾都服從,就能從這張網之間獲取利益,得到「安逸穩定」的生活。假若人們要反抗,哪怕只有一點點的自主意識,在權力網泥足深陷的人們就會告發攻擊那些心有異想的人,因為他們恐懼,恐懼在現存權力網下的既得利益會因體制被推翻而煙消雲散。

  在哈維爾看來,這正是後極權體制的特質:不如過去的極權體制有明確制宰階級,現在每個人都是權力制宰的源頭,沉默不作聲的順服人群,在共同支撐起後極權的制宰結構——「大家都是體制要控制的對象,但大家同時都是體制的主人;大家是體制的犧牲品,也是體制的工具。」

  也正是在這樣的後極權社會中,哈維爾才提倡,要「living in truth」,活出真誠,過光明磊落的生活。當人們開始探問規矩,不再活於謊言假意的體制規限之內,後極權體制就失去默從的支柱,制宰才能夠從根本地被消解。

 

p.67

 

  我曾經聽過一段說話——「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覺無力發光的,那就蜷伏於牆角。但不要習慣了黑暗就為黑暗辯護;不要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熱情的人們。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p.131

 

  一切看不上眼的都屬前現代,需要被時代所淘汰之物。只是無論如何,現代業已降臨,他帶來的災害與問題,我們還是要處理,於是我們要求正義。但什麼叫作正義?如果我們無法動用那些由「現代」所帶來的詞彙——公民、身份、個體、民主自由、社會福祉,我們還有甚麼用來支撐起所謂正義的言說?歷史的終結,其實不如那些人所說的資本主義告捷論一般,可能是我們其實從來沒有過歷史,無法真正明白那些前人們的故事。想想,歷史從來是由上層的人所寫,而絕大部份的人,都不是權勢者,他們不擅書寫,只留下形式的習俗、故事口耳相傳,也就失傳。他們不如歷史上有權勢的人一樣,留有後世得以閱讀觀察研究的奢華物、陪葬品。底層的人、活在邊陲的人沒有經得起年月腐蝕的證物,一切都風化分解成為塵土。他們的視野從來不重歷史一部份。當時人,後來者,所能重新書寫的,都是附帶權力的文字與世界,也是種律令,告訴我們世界該當如何。歷史是不是只是權力者片面的謊言?這樣的歷史,是否能叫歷史?

  那些書寫者蒙受了現代國家的好處,同情理解現代化的興起。我們讀到的,所引用的,都是權力的話語。如果說我們是浪漫化了「前現代」(姑且這樣叫)的世界,會不會反過來說,我們浪漫化了現代國家的美好?因為蒙受現代國家興起伴隨而來的暴力與傷痛的人,從來都無法出現於大部份歷史及政治理論上。

 

p.188

 

  血色的靈魂,無數的靈魂在爭相逃離那狹小的出口。那些靈魂只有臉,血紅的臉,紫黑的眼,血盆大口,沒有身軀,不斷浮游。他們脫離了肉身的詛咒,與曾經的肉身分離,留在現實與真理的無限間隙。作為容器的肉身還在動,裏面注入了人造的慾望——傲慢、貪婪、色欲、嫉妒、暴食、憤怒、怠惰。人類本該有的這些慾望,與靈魂一併留在間隙。現在我們所見的,全部都是不該見的人造物。我們已經尋不回本真的靈魂了,但是我們一樣活下來。

  生命不斷被解構,又再重組。到底我們該用什麼,去填充空虛與,饑餓的洶湧怒濤?我們還該在血色的靈魂大海出航,尋找更多呼嘯嗎?我們能夠付出的,是那麼有限,卻欲求更多的無限。連無限都想要有更多。我們該買新的電話?我們該買新的結他?我們該買更強力的寶馬?

 

p.236

 

  這個世界其實不缺什麼,反而是太多。

 

p.260

 

  梭羅說,如果國家機器從根本地要求你踐行不公義,那就去打破所謂的法紀──「讓我們的生命成為機器運作的阻力」。我們都是機器的零件,每個人所能影響的事或者無多,即使抵抗了,機器還是可能繼續運轉,而你將被磨蝕殆盡。讓社會向前?幾十年了,主權移交後都已經二十年了,社會向前了多少?梭羅說,要修正機器敗壞的結構慣性,已經耗廢了太多生命太多靈魂了。打破那個讓你規行矩步的體制秩序吧!我們生而為人,不是非得為了讓世界變得更好,而是就這樣活著,哪怕這個世界孰好孰壞。人不是非得要把所有事情都扛上背,但有些事卻不得不做,亦正因為人不用把所有事情扛上背,我們大可不必行惡,不要成為不義政權的共犯。

  「我們先是人,然後才是民。」梭羅如是說;「如果這是一個人」,普利摩.李維(Primo Levi)為其描述二戰納粹德軍下集中營慘況的回憶錄,起了這樣一個題,一個詰問。

 

p.344

 

  正如斯科特在《為無政府主義歡呼兩聲》(Two Cheers For Anarchism)裡所言,無政府主義不一定是個完整的體系,他無意在那本小書建立一個宏大完整的論說,也不一定意指推翻現實政府的存在。我們不過是從看來命定的政府必然論裡,否想國家,由一個(或許)曾經存在的無政府無國家想像裡,去思索更好的現世。

  他指出,我們需要持續從每日的生活裡去嘗試挑戰權力、質疑來自國家政府的律令--小至選擇是否衝紅燈,大至去從在地人們的日常經驗構思城市規畫,這些對斯科特來說是「無政府主義的健身操」--當我們習慣了時刻警覺國家的暴力,一旦反抗、革命或者改良的機會來到,我們才有足夠的體格與機能去抗命。

  永遠相信人們的創造力。人類是追夢的生物,在反抗的瞬間我們接通了天地萬物與歷史的前人,以及地球上同時在反抗的人。這個瞬間,我們是自由的。而自由的人,在根柢裡是無法被統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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