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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我們在此相遇

作者:約翰‧伯格

Isbn:978-986-173-344-9

出版: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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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約翰.伯格,

這位英國最具影響力的藝術批評家、美學理論大師,

繼《觀看的方式》、《另類的出口》、《另一種影像敘事》後,

2008年的最重要半自傳性代表作,帶領我們穿越藍色里斯本的時空。

 

他同時也是一位文化藝術評論家、作家、詩人、劇作家,

透過探究攝影本質與文字論述,

影響了我們這個世代對影像與文字間有何關聯的思考方式。

 

  八個篇章,八次相遇……約翰?伯格在記憶中,生離死別中,愛與成長中,逐步構築出的介於真實與虛幻、過去與現在的前半生。

 

  這不是一本傳統的小說、回憶錄、散文或傳記,而是一種混雜了這些文體的嶄新文類,即New Statesman所謂的「未來的文類」:「是虛構,但非傳統小說;是作者的第一人稱,但非回憶錄;是在時間與空間中自由穿梭的描述,但又始終是立足於當下;是一篇無悔的告解,也是對感知與情感的深刻挖掘。」

 

  故事從里斯本五月底的一個炎熱午後,伯格在公園長椅上遇見他死去十五年的母親,拉開序幕。

 

  「我們在此相遇」,相遇的地點、相遇的人物,相遇的時間,相遇的歷史,因為在此相遇而成為的自我與人生。

 

 

美麗、像沉思像回憶又像某處徘徊不去的感受的記憶之書。

坦白說我最近有點忙,是在很趕的情況下看完這本。

如果可以用非常鬆散、一邊發呆一邊看幾頁,配杯熱茶和熱瑪芬的情況下看完這本書,才會是最適合的方式。

期待日後又機會能這樣重逢。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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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3

 

  生命中的每一件事都是畫線問題,你得自己決定你要把線畫在哪裡。你不能幫別人畫那條線。當然啦,你可以試,但不會有用的。

 

p.53-54

 

  我喜歡可以帶我進入另一種人生的書。我是為了這個原因才讀以前讀過的那些書的。我讀了很多。每一本都是關於真實人生,但與我翻開書籤、繼續閱讀時發生在我身上的人生無關。我一讀書,就忘了所有時間。女人總是對別種人生充滿好奇,男人因為野心太大而無法理解這點。別種人生,別種你以前活過的人生,或你曾經可以擁有的人生。我希望,你書裡所談的人生,是我只願想像而不願經歷的人生,我可以自己想像我的人生,不需要任何文字。所以,我沒讀它們是比較好的。我可以從書櫃的玻璃門上看見它們。對我而言,這就足夠了。

   這些日子我冒險寫了些胡謅的東西。

   你寫下某些東西,但你不會馬上知道它們是什麼。事情總是這樣的,她說。你只要記住,不論你是在撒謊或是在試著說出事實,對於其中的差別,你再也犯不起任何一點錯。

 

p.64-67

 

  所以,妳說,每樣東西都是從死亡開始!

  完全正確!先死後生。之所以會有誕生,是為了要給那些打從一開始就壞了的東西,在死亡之後,有個重新修復的機會。這就是我們為何在這世上的原因,約翰。我們是來修理的。

   但是,妳不算真的在這世上吧,妳算嗎?

   你怎麼會這麼笨!我們——我們這些死去的人——我們都在這世上。就跟你和那些活人一樣,都在這世上。你和我們,我們都在這世上,為了修理一些已經破損的東西。這就是我們為何產生的原因。

   產生?

   變成這樣。

   妳說的好像沒人能選擇任何事一樣!

   你可以選擇你想要的。你只是無法希望每件事情都如意。

   她依然笑容滿面。

   當然。

   希望是一支超級放大鏡——就是因為這樣它才無法看遠。

   妳為什麼一直笑?

   讓我們只把希望擺在那些有機會實現的東西上!讓幾樣東西修好吧!只要有一兩樣就可以造就一大堆。只要把一樣東西修好,就可以改變其他一千種東西。

 

(中略)

 

  環境!什麼事情都可以躲在這兩個字背後。我相信修復,還有另一樣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東西。

   那是什麼?

   無可逃避的欲望。欲望永遠無法阻止。

   說到這裡,她從摺疊小凳上站起身來,斜倚著護牆。

   欲望是阻擋不住的。我們當中有個人曾向我解釋緣由。但在那之前,我就知道答案了。想想無底洞,想想空無一物。完完全全的空無一物。即便在絕對的空無中,仍然有一種籲求存在——你要加入我嗎?「空無一物」籲求著「某事某物」。總是這樣。然而那裡終究仍只有籲求;毫無掩飾嘶啞哭喊的籲求。一種錐心的渴望。於是,我們陷入了一個永恆難解的謎:如何從空無一物中創造出某事某物。

   她朝我走近一步。用她那游泳衣的笑容輕聲低語,咖啡色的雙眸凝定在遠方的某一點上。

   這創造出來的某事某物,沒法支撐其他任何東西,它只是一種欲望。它不擁有任何東西,也沒任何東西能給它什麼,這世上沒有它的位置!但它確實存在!它存在。

 

(中略)

 

  放手寫吧,把你發現的東西寫下來,她說。

  我永遠也不知道我發現了什麼。

  是啊,你永遠不會知道。

  書寫需要勇氣,我說。

  勇氣會來的。寫下你發現的東西,讓世人注意到我們,拜託了。

 

p.78

 

  想要在別人指定的地方尋找生命的意義,只是一種徒勞。唯有在祕密當中,才能挖掘到意義。

 

p.104

 

  如果你非哭不可,他說,有時候你就是忍不住,那就事後再哭,絕對不要當場哭!記住這點。除非你是和那些愛你的人在一起,只和那些愛你的人在一起——若真是這樣,那你已經夠幸運了,因為不可能有太多愛你的人——如果你和他們在一起,你才可以當場哭。

 

p.109

 

  表演必須有風格。必須在一個晚上連續征服觀眾兩次。為了做到這點,那些層出不窮、接連不斷的插科打諢,必須導向某個更神秘的東西,必須引出那個詭詐又不敬的命題:生命本身就是一場單人脫口秀。

 

p.111

 

  嗯,他閉上眼睛,你把湯準備好,端上來,然後在每個碗裡,放一顆全熟的白煮蛋,熱的。記得要在碗旁邊擺上湯匙還有刀子。把蛋切成一片一片,和著綠色的湯一起吃。那種融合了蔬菜的尖銳酸楚與雞蛋的圓潤舒適的滋味,會讓你想起某件非比尋常的事情。某種杳然遠去的事情。

 

  家嗎?

  當然不是。

  那是甚麼?

  是倖存,也許吧。

 

p.145

 

  在他鄉,我們發現了生命的真實大小。日光下的生命,往往顯得渺小。

 

p.186

 

  進入我們人生的生命數量是無法估算的。

 

p.194

 

  基於不同原因,我們兩人都認為,風格必然與帶點希望活著有關,而你要不是活在希望中,就是活在絕望裡。沒有中間路線。

  風格?一種確信的輕盈。排除某種行動和反應的羞恥感。一種確定的優雅比例。相信在任何事物裡都可尋找和找到某種旋律。然而,風格是脆弱的。它來自內在。你無法從外面得到它。風格和流行或許做著同樣的夢,但它們的創造方式截然不同。風格是關於看不見的承諾。正因如此,它需要一種忍耐的才能,一種對於時間的自在,它也會反過來助長這種才能與自在。風格非常接近音樂。

 

p.201

 

  我們需要許下承諾,有一天他告訴我,但如果你許下你不相信的承諾,那就不是承諾!這或許是他喜愛行動甚過言語的原因吧。如同我說的,他走得很快。

 

p.249

 

  午夜過後,我聽到菲力克斯的中薩克斯風。

 

  這場音樂,就像幾個小時前的那位年輕神父一樣,正在追尋著純粹。當然,不是同一種。音樂追尋的是慾望的純粹,是打渴盼與承諾之間穿過的純粹:可以比生命的懲罰更長壽,或至少略勝一籌的令人慰藉的承諾。

 

  要射殺你

  他們必須先

  射穿我。

 

  克拉琳奈特的嗓音飆升至外太空,這場音樂追尋到可以讓傷口止血的純粹性。

  它提醒穀倉裡得每一個人,沒有傷口的生命根本不值得活。

  慾望是短暫的──幾小時或一輩子,都是短暫的,慾望是短暫的,因為它是為了違抗永恆而生。它在對抗死亡的爭鬥中挑戰時間。而跳舞,正是這樣的挑戰。

  這裡只有一位新娘,一位新郎,但卻有好幾百場婚禮;記得的,真實的,懊悔的,想像的。

 

p.265

 

  總是有很多東西沒有名字。在那個像翻過來的小船的房間裡,我告訴自己,那些上了亮漆牆面的木紋,是某種無以名之的地圖,我試著把它記在心裡,相信有一天會用得到。無名的領域並非無形。我得在裡面找到自己的路──就像在一團漆黑但有著堅硬家具和尖銳物件的房間裡一樣。反正,我所知道和我所預感到的大多數東西,都是無以名之的,或說,它們的名字都像我還沒讀過的一整本書那樣長。

  酷塔-酷塔-酷塔。

  我靜靜地暫在歐夜鶯棲息的樹下,靜到他再次引吭歌唱。而站在這棵樹下的這個地方,我憶起了我的一些預感。

  到處都有痛苦。而,比痛苦更持久且鋒利的是,到處都有懷抱期望的等待。

  這隻歐夜鶯陷入沉默,而另一隻,在溪水下游處,回唱著。

  指望,是秘密趨近某件事物的方法,那些此刻不被指望的事物。

  浚河和清河流著同一種聲音。

  自由並不慈愛。

  沒什麼是完整的,沒什麼是完成的。

  沒人告訴我這些,但我知道,在戈登大道上。

  我頭上的歐夜鶯飛離棲樹,朝他友朋的方向會合而去,在篩瀉的月光中,我瞥見他尾羽的白條紋。

  微笑邀請幸福,但它們沒透露是哪種幸福。

  在人類的屬性中,永不匱乏的脆弱,是其中最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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