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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讀書日:老到可以死:對生命,你是要順其自然,還是控制到

書名:老到可以死:對生命,你是要順其自然,還是控制到死?

作者:芭芭拉‧艾倫瑞克 Barbara Ehrenreich

譯者:葉品岑

ISBN9789869865654

出版:左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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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們是想活得更久,還是活得更好?

 

  你怕老嗎?怕死嗎?

 

  21世紀,醫療「產業」給了我們長命百歲的許諾,除了延緩死亡,還包括遠離殘疾、安全分娩,從出生到死亡,一切似乎都可掌控。人們熱衷,也認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

 

  但真的是這樣嗎?

 

  芭芭拉・艾倫瑞克開始動筆撰寫本書時70歲,就她自己的話來說,是一個「死亡不再需要多費脣舌說明的年紀」,只是環顧四周,大家好像總不是這麼甘願地、「自然地」邁向死亡,甚至老去的過程。或許是之前罹患乳癌經驗,也或許是求學時的細胞生物學背景,當然更可能是年輕時搞運動的愛找麻煩個性使然,在抗老產品、預防醫學盛行的此刻,艾倫瑞克做了一個看似挑釁的報導書寫,問了個其實每個人都在想的問題:我們是想活得更久,還是活得更好?芭芭拉・艾倫瑞克這次回到她細胞生物學的本行,研究老、病,和死,提出關於身體,以及人在宇宙位置的全新理解。

 

  從預防醫學檢查的重要性,到所謂「正確」的養生概念,艾倫瑞克從個人經驗、社會趨勢,到通俗文化及最新的科學文獻,引用各方說法,一步步推翻那些「指導」現代人健康長壽的關鍵字,進一步從細胞角度進行研究,說明我們所做的一切其實只是白做工。對於衰老,我們無能為力,身體的每個細胞會做出自己的「決定」。而這決定並不總是對我們有利。

 

  人人都想活得更長壽、更健康;問題在於,我們究竟該投注多少心力到這項任務之中。書中並沒有提出任何「怎麼做」的忠告(當然也沒有提出另一種「正向思考」派的新興信仰),但艾倫瑞克探究我們對死亡、身體以及健康的種種迷思,她提醒我們,可以如何思考關於「控制」這回事,以及如何更切實地看待生命。

 

  芭芭拉:「變得老到可以死了,是一項成就,不是挫敗,而這份死不足惜的自由,值得大肆慶祝。」

 

 

作者砲火超級猛烈,完全沒怕冒犯人。

她批評醫學/身體檢查/科學/健身/正念,現代社會人們習以為常的事物她幾乎批評了一半。在思想震盪上,看這本書挺刺激的。

我沒有同意她所有觀點,但不得不說,我很欣賞那種氣勢,而且有幾個觀點真的有打到我(像是p.233的「如果我們愛自己,是誰在負責去愛?」)

 

當然我也會看著看著疑惑,不隨波逐流、仔細思索並批判每個觀點/事物,難道不會活得很困難嗎?(畢竟大多數人會想選輕鬆的路走、想要有可依賴的權威對象可託付)我覺得作者並沒有在本書提出答案,但生氣勃勃地活,也許是她所選擇的生活方式吧。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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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5

 

  我對老化有不同的反應:我逐漸看清,我老到可以死了,這話的意思不是說每個人都有有效期限。當然沒有一個固定的年紀,是人不再值得任何進一步的醫療投資,無論其目的是預防或治療。軍隊認為一個人十八歲就可以死了——所以把他或她送上火線。另一方面,很多人在七十歲、甚至更老的時候,還在擔任世界領袖,而沒有人質疑他們大手筆持續接受檢查與照護的需要。

 

p.50

 

  伊凡‧伊里奇指出,醫療機構代表一個受「教育菁英」統治的龐大社會控制系統:

  醫學有權把一個人的疾病貼上合理疾病的標籤;有權宣稱一個人生病了,即便他本身並未抱怨病痛;還有權拒絕一個人的病痛、殘疾被社會所承認。

 

p.115

 

  心理學家丹尼爾‧高曼更為直白的表示,「真是精明的賺錢之道:創造一個你可以解決的問題。」

(備註:指用正念來解決因科技造成分心的問題)

 

p.127

 

  只要發揮點創意(或不良意圖),幾乎任何死亡都可以怪罪於逝者的某些失敗或過錯。費克斯跑步首次感到胸痛和緊繃的時候,肯定沒有「聽他身體的話」;要是魯賓不那麼自顧自的,他也許會在過馬路前看看左右來車。人類的腦袋大概就是會這樣運作,總之每當有壞事發生或有人去世,我們就想尋求解釋,而且偏好一個包含有意識行動者的解釋,譬如神明或精靈、惡人或忌妒的泛泛之交,甚至是死者本人。我們看偵探小說不是想看清宇宙毫無意義,而是想知道,只要有充分資訊,一切都有它的道理。

 

p.202

 

  儘管老是吹噓自己的智慧和「複雜性」,我們並不是自身命運或其他任何事物的唯一決定者。你可能勤奮地運動,吃受醫學吹捧的健康飲食,然後還是因為被蜜蜂螫了一下而死。你可能是苗條健美的健康典範,但體內巨噬細胞仍可能決定和一顆初發腫瘤同甘共苦。梅契尼柯夫比在他之後的任何生物學家都了解這一點。他拒絕了延續至今的和諧與整體性的傳統理論,提出一種以體內衝突為基礎並透過人體自身細胞爭奪空間、食物和氧氣繼續運作的生物學。我們可能透過個人習慣,甚至最終也許能透過醫療技術,說服免疫細胞做更負責任的行動,影響這些衝突的結果;不過我們無法控制他。而且我們肯定不能預先阻止衝突不可避免的結果,即死亡。

 

p.232-233

 

  在當今的資本主義文化中,自我已被進一步物化為一種商品,需要持續投入心力維持,意即「品牌」。名人顯然具有鮮明的「品牌」,由他們的才華(如果有的話)、「個性」和外表形象組成,這些全都可以被標價出售。甚至不求財富名望的人都被鼓勵開發一個品牌,自信地將品牌推向全世界,不要介意它與數百萬其他人的品牌沒什麼區別──開心、樂觀和「正向思考」自一九五年代起受到人們的鍾愛,無論是上班族,還是CEO。如果某些比較黑暗的自我,包含恐懼、怨恨和懷疑,仍藏在你精心構建的外皮之下,那麼你有義務加以隱藏保密。人們認為透過內在「肯定」(「我有信心、我值得愛、我會成功」)就能如願。

  這有什麼問題?當然,有了「自知」和「自我憐愛」之後,人們踏進了一個無邊際的鏡廳:自我如何被自我認識,又是誰在負責認識呢?如果我們愛自己,是誰在負責去愛?這是自省無可躲避的悖論:自我怎麼可以既是認識者,又是被認識的內在;既是主體,又是客體;既是愛人,又是被愛的事物?哲學家沙特說過一句名言,他人可能很煩,但真正的地獄是被永久監禁在自我之內。許多史學家認為,大約發生在十七世紀的自我意識崛起,與約莫同期在歐洲爆發的「憂鬱」流行有關,而且人們對此失調的主觀敘述,與我們今天說的「抑鬱症」非常接近。慢性焦慮在十九世紀以「神經衰弱」的形式被認識,似乎是現代主義的另一種疾病。事實證明,受我們憐愛與培養的自我,脆弱而不可信賴。

 

p.243-244

 

  我們把自己逼進了一個哲學困境。一方面,我們假設了一個毫無生氣的物質世界。誠如二十世紀的生物化學家賈克‧莫諾所言,我想他必定是以一種慘勝的語氣說道:「人終於知道在宇宙的浩瀚無情中,他形單影隻。」另一方面,我們緊抓著自我迷人無比的感覺,如今它可是悖至少一個世紀的自我憐愛和自我專注灌水膨風。我們活得像個逃犯,總是試圖搶先不可避免的滅絕一步──再多吃一頓飯,再多賺一塊錢或一筆錢,再多做一次鍛鍊或醫療篩檢。然後死去……好吧,我們根本死不了,因為自我的死亡難以想像。

  一直以來,解決這存在主義困境的傳統方法,是直接斷言在我們之外存在一個有意識的行動者,以神的形式存在。這個主張經常靠著脅迫獲得後盾。大約兩千年來,許多人──今日世界人口的絕大部分──要不是堅稱這個神是全能的個體,就是起碼假裝接受這個想法。也許是為了使這位孤傲的神更容易被人接受,「世界各大宗教」還主張祂是至善而博愛的,儘管這方面的公關使祂顯得荒謬,因為一個善良慈愛的神不會釋放地震或殺死嬰兒。許多歐洲人在十八世紀地震摧毀里斯本之後發現信仰這樣的神需要極大付出。但這是大多數人願意付出的,因為替代方案是如此地可怕:要是知道自己最終會變成一堆垃圾,教人怎麼好好活著?或像無神論者經常被問起的:要是知道死亡之後只是虛無,教人怎麼不怕死?

 

p.253

 

  我是什麼?或者,既然個體性格不是這裡要討論的問題,我大可改問,你是什麼?首先,你是你的身體:身體不是我們拖著到處走的笨拙負擔,也不是有無窮延展性的黏土塊。數百年的解剖學和顯微觀察已經揭露,身體是由不同的器官、組織和細胞組成的,它們連結形成某種系統──最初被理解為一台機器,近年來則被認為是和諧而環環相扣的「整體」。不過觀察得越仔細,身體越顯得不和諧順暢。它充滿著細胞生命,有時甚至是對整體生物生存興趣的交戰細胞。

  然後,你是你的心智,有意識的心智,關於這點我完全仰賴主觀經驗,我想也算合情合理:我們可以想像,心智裡住著一個非凡的自我,一份「我」得精髓,不同於其他自我,而是始終保持一致。不過,密切關注你的想法,你會發現它們透過語言、文化和共同期望,被其他人的思想徹底佔據。解答我或你是什麼的問題,需要提供一些歷史和地理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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