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什麼吧
你這樣的漂
泅困著的
豈止是一座的森林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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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口
林瑞麟
尾隨一條影子
潛入你窄仄的缺口
我的自覺與膨脹
像被異獸舔過
神祕的痠、刮去的痛、深陷的謎
錯身後的擁抱
缺乏索引
水聲、金屬、血、冰冷的忌憚
琢磨在黯淡的、黃的、被蛀蝕的
骨骼，診療椅向日常傾斜
沿著氣味的虛線
在語意的深淵繞著
那些幽禁的意識沿著唇舌
流進喉嚨深處遇見返潮
門牙、犬齒與臼齒
撕裂與咀嚼，美麗與哀愁
親暱的、愛欲的、失落的，終究
不可逆，都藏進一個洞裡
你為此傷痛、悲憐、狂喜或冷然？
揣讀你的揣度
張嘴，像一個稱職不安的病人
淺眠的我
渴望充滿
靈魂與肉體悖離
以為可以看見光
但我閉著眼，迷離
任你深痛地挖掘
*
伏流
途經一枚壓扁的汽水瓶蓋
彎腰，看見時光的魚在水裡寫意翻身
涵洞總是流著口水唱漂泊的歌
溼答答的指涉考卷、棒球和尪仔標的流向
眷村的同學說起水鬼搜刮耳朵的故事
活靈活現，筆仙聽得晃神
很害怕，但懷疑，唯一相信史艷文
「梘」是固執的凹槽，木木的
讓圳水通過，豐饒著稻田
在梘尾，杓起前青春的水文
蹬上水泥橋，盯著你的是「保密防諜」那面牆
把日子一天一天武裝起來
那些年的小鬼常常叛逆地從褲檔探出
涓涓，譁然，經濟起飛
青色的翠鳥在記憶裡振翅
青綠，小平頭的困惑，刺刺的、流質的十七歲
反覆琢磨的三民主義成為皮膚的色素沉澱
期待與某種幸福在分歧的未知裡相遇
關於長大的想望像厚重的砂礫和柏油
隨圳體下沉，成為伏流
汽車、旗幟、喧囂，划起時代的一陣煙
後來的事生了苔和蜘蛛網
有一部分被長成大人的妖怪吃掉了
眼底的游標在光世代的網絡裡跳躍
捷運通車很久了
久到足以讓敘事空行，出界
是不一樣了，除了社區等著拉皮整型
像崩壞的牙，以為不痛就沒事
在還沒成為遺址之前
這樣也好
*
漂浮
那些橫陳的光
躺在倒影的偏旁
給了攀附一個理由
讓你的堆疊深具形式
關閉時間的鈕
歲月的指針以達利的超現實
嵌合空間的象限
於是我披戴羽翼而來
趨近，在你的跟前
蓊鬱的想望抵達
每一吋呼吸
有氧了我的文字
你失魂逡巡
找尋落魄的年輪
躊躇該不該，與你
仍在鵠候消息的肉身相擁
忽有溪哥魚貫，飛掠
你的枯朽，承襲高邈的基因
以低於水的密度浮現風骨
嶙峋而蒼涼
說點什麼吧
你這樣的漂
泅困著的
豈止是一座的森林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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